一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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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游戏
      
   
    一个人的感情究竟可以同时分给多少人？
    坐在他的红色丰田跑车里，我努力分辨着刚刚在茶室里那个乖巧的坐在他身边，听任他口沫横飞的谈论着他最爱的老婆，心爱的情人，还有可爱的女朋友的一言不发的女子是否就是我自己。男人说“你在我的女人中排名第三，所以你该知足了”。于是我纠集起所有的脑细胞来思考这个无聊的问题，最终却只能两眼呆呆的望着窗外，而得不出任何结论。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置身的是一个女人裹小脚的年代，男人尽可以在婚姻之外拥有若干个别的女人，但是心里面最重要的那一个永远是他的妻子。所以我并不希翼着这个不可能给我婚姻的男人有一天会爱上我，只是心里非常清楚倘若离开他的话，我就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孤独和贫穷，就像从孩子的口中剥夺糖果一样，虽不致死，但也算是一种残忍，我始终可耻的认为自己是个谋生能力很差的人。想要继续留下来，就不能大声说话，大口喘气，在人前不能有属于自己的情绪，并且不能因此而感觉委屈。于是我把那点可怜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丢弃在汽车轮胎卷起的滚滚尘烟里，因为它会让我的生活变得糟糕，就像倘若我会给他的生活带来麻烦的话，亦会被他无情的遗弃一样。生活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道选择题，所得总要靠放弃一些东西来获得。
    睡在他精致的雕花红木床上，最常做的一个梦是他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旁，挥手扇我一记耳光，没来由的。虽不是很用力，却也让心脏出现些许裂痕，我始终没能让胸腔内的那部分跳动的脏器变得柔韧有弹性，所以时常能够感觉到疼痛。每一次，我都在想，他闭着眼睛用力冲撞我的时候，是否能够分的清楚在他身下全身心的迎合他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于是我有了时流眼泪的习惯。
    生日那天，拉上一个认识不久的年轻男子去酒吧喝酒，喝到还能将香烟放进嘴里而不是鼻孔里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有多恨那个供给我衣食住行的男人，因为他把我馈赠给他的感情肆意践踏后丢进马桶。男孩沉默，然后告诉我“也许你已经违反了游戏规则，只是你们都还没来得及发请问白癜风这种病可以根治吗现。”
    同样的梦一直延续到他的情人离开他，因为那个女人终于决定在他与她的男友之间选择后者。
    多么聪明的女人！我心里想。在老去以前毅然选择了一种平淡却真实的生活，而我却还在决定是否放弃之前犹豫着衡量得失。
    那天深夜，我走了很远的路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司机哈欠连天的问我“去哪儿？”“珠江路，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希望让他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需要有人在身边，我总会随时出现，让他知道当他寂寞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恐慌的时候，感觉无助的时候，至少还有个我愿意陪着他。这并不只是因为钱，我能够确定。
    男人见到我，像一只不知躲藏的困兽，受到伤害后慌不择路。看到这样一个已经半头白发的肥硕的男人一阵抓狂后，趴在我的肩膀上哭泣，我情愿那个受到伤害的人是我，我的心碎难以言喻。
    好不容易哄他睡下后，我光脚走到客厅，蜷缩在扶手椅上，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我是个烟瘾极大的人，灵魂不知所踪的时候，香烟是我唯一的救赎。翻开随身带来的一本看了一半的散文集，文字在我的眼皮底下一行一行的溜走，就像一个个背着布袋偷盗灵魂的黑衣精灵，在我面前挥舞着他们的战利品，我却只能对此视而不见。我对着书的脑子里其实是空的。我只是不愿意再去思索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世界本就不存在好与坏，对与错，任何事情都荒谬的可笑，努力分辨这男子会因女的奔到前去真假的人是愚蠢的，伤害别人的同时亦伤害自己。
    就在我将第三支烟头摁熄在烟缸里的时候，男人醒过来，在房间里含混的叫着某个女人的名字，我不能确定他叫的是不是自己，但还是在一秒钟内起身来到床边，轻声回应他“我在这里”。然后俯下身拥抱这个脆弱的如同孩子的男人。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愿意耗尽一生来呵护这个将名字刻进我灵魂的男人，我对自己说。
    男人睁眼看了看我，问我“为什么她要欺骗我？”
    “也许她并没有欺骗你。”
    “可是她说她爱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以为她是爱你的，只是后来发现不是。”
    “为什么我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还是没能留住她？”
    “那些不是她最想要的。”
    …………
    我去给他端来一杯水，我怀疑泪水和汗液使他的身体正处于缺水状态。身体严重缺水的时候，血液就会变得凝滞，人亦会变得愚钝。
    “你刚刚在外面做什么？”
    “给你倒水。”
    “倒水之前呢？”
    “看书。”
    维阿露“不是，是不是在给别的男人打电话？”
    “不是。”
    “我不相信，把你的电话拿给我！”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可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伤害你的人不是我。”
    “不给我看，就给我滚，马上！！”他的声音突然大起来。
    我一点也不吃惊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把书，香烟和打火机放进背包里，把钱和手机留了下来，因为他们对我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听到男人歇斯底里的叫喊“你这次走了，我们就没有明天了呵！”然后哐啷一声关门的巨响……
    没指望能幸运的遇到一位愿意承载我的好心的司机，这个时间里，即便是出租车也是极少的。我独自行走在凌晨空旷寂寞的城市水泥路上，将外套的拉链仔细拉到脖颈处，手指触及到的皮肤，只觉得冰凉里透着寒冷的悲哀。我在风中用手护着点燃一支烟，然后收拾起自己所有的爱恨离愁，在心里平静的告诉自己，这场游戏终于GAME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