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_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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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前一阵子学校开运动会，我趁机请了三天假回家。

  其实学校离家并不远，最多就五个半小时的车程。但我一直很少回去。总觉得花那一百多块钱回家，还不如用那些钱在学校买些书或者是好好地吃上几顿。

  但是最近在学校过的不是很开心，莫名其妙地烦躁。忽然很想回家，没有任何理由。于是就给母亲打电话。

  “妈，我明天回家。”

  “啊？”妈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妈的呼吸有点粗了，“好，好，好，好，家里的那只老母鸡关了将近两个月了，刚好杀了给你补补身子。学校的东西，再怎么说，没有家里的好……”

  我突然有些哽咽。我想想也好笑。我竟然也会有哽咽的时候。一个自称为幽灵的人，一个自称为冷血的人，竟会哽咽，我连自己都不相信。

  我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母亲显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于是尴尬着。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对母亲说，“我挂了啊！”

  “好好好，记得回来的时候，衣服要多穿几件，天气现在变冷了！”

  我无语，把电话挂了。我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二

  长途汽车刚进站，我就看到了爸和妈，站在那，到处张望。爸妈明显地老了，不像以前那样站的笔直，稍微有点佝偻了。爸爸头上的头发又少了些，头发在大风中乱飞。他们脸上的期盼看的我都有些心酸。

  “爸，妈，我在这。”我下了车，向爸爸妈妈打招呼。

  爸爸妈妈的脸上忽然有了很大很大的笑容，那笑容足够让那些皱纹，让那些苍老，让生活的艰辛，自卑的藏了起来……

  “你两个弟弟想来接你，但要上课，就没来。”

  我笑了笑。我说过，我不是个很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面对他们的关心，我只能用笑容来答复。

  爸爸要叫摩的，我阻止了。我说我想走回去。然后三个人一起，在夕阳中，走路回家。

  

  三

  那天晚上，爸妈一直忙着张罗晚饭，而我则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很温馨，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搜索我那可怜的词汇，只能想到这个词，温馨，对，就是温馨。昏黄的灯光下，缭绕的热气里，通红的火焰中，爸爸妈妈忙乱地准备着晚餐。天气已经很冷了，但他们的额头上都淌着密密的汗珠。尽管很累，他们的脸上都满是笑容，仿佛过年似的。

  

  弟弟回来后，我陪两个弟弟玩忍者神龟的游戏。我很少玩游戏，但那天晚上，真的很想玩游戏。而且，我知道，两个弟弟平时肯定是不让玩的，因为还要学习，刚好也让他们好好地轻松一下。

  我肯定是要玩的，但另外只能有一个人玩，于是两个小家伙便抢着要玩。争来争去，最后决定，每个人玩一条命，谁的命死了就换另个人。爸爸妈妈则在旁边看，因为电视被我们占用了。

  于是，在我们家，便出现了这样一幕：三个老大不小的孩子，在抢着游戏把玩游戏，而两个大人则在旁边看着。每死一条命，便能听到一声喊好的声音，一声叹息的声音，还有三个人的哈哈大笑声。

  四

  第二天早上，还没起床，就闻到一关于眼睛周围的白癜风怎么治疗股浓浓的香味，红薯的香味。

  “妈，是不是红薯啊？”我很激动地问。

  “是啊！你的鼻子还是这么尖，”妈妈高兴地说，“快去刷牙洗脸。”

  “早知道有红薯，我昨天晚上就要吃了。”我有点不高兴地说。

  “哥，你还好意思说呢。妈知道你喜欢吃红薯，早上天还没亮就去挖红薯，不小心挖到了脚上。好在穿着厚鞋，要不脚指头就没了。”

  母亲喝住了小弟弟，“不要理他，没那么严重。快去刷牙洗脸，红薯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看着妈，半天无语。然后赶紧去刷牙洗脸转移注意力。生怕那不争气的眼睛会红。

  下午，妈的脚没什么大碍了，就要我陪她去诳商店。其实，真正的事实应该是母亲陪我去买衣服。这个商店逛逛，那个商店看看。但衣服始终没买成，倒是买回了我和老妈一堆又一堆的话，而且都是很大很大的一堆又一堆废话。

  她问我的学习生活，自己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家里的生活。我则兴奋地说着我在学校的见闻，你说这不是废话是什么？但我却很高兴地说着那些废话，如果可能，我想一辈子都说下去。

  晚上两个弟弟不要上学，于是一家人便展开的架势，把过年时候才用的麻将桌摆了出来，打了一晚上的麻将。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玩了。自从我自认为长大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打过麻将。总是他们在玩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不管爸爸妈妈是怎样的叫，不管他们是怎样的失望，我都不理他们，总认为麻将那玩意，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去玩。现在才发现，这其实是很好的一种交流感情的方式，尤其是像我这种不太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一家人玩的很开心，我们三兄弟都没有爸爸精，偶尔出错一个牌，便会挨骂，而且理由很充分，“这样的牌你也敢出，你上了这么久的学，都上到哪里去了？”

  五

  我坐在回学校的车里，心里那种莫名的烦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洋溢着淡淡的温馨。看着这个熟悉的乡镇渐渐地离我远去，心里有种莫名的感伤，很像古诗里面思春的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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