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一）

歇斯底里的微笑

【一】
呼啸而过的列车像一条如风的长龙，出羊城，过荒原，穿丛山，载着我，一路向北，朝着你的方向靠近。滚滚车轮，烈烈长风，将地北天南的时空和距离消融得不留一点痕迹。
近了，近了！大片大片的玉米、高粱饱蘸那一笔笔成熟自然的风韵，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而沉甸甸的大豆和花生，油油地招展。漫天朝霞刚刚升起，薄暮初透，如梦如岚。那是你曾描绘过多次，而我，又曾想象和中科白癜风医院爱心捐助憧憬过多少次的北国风光哦！此刻，就那样突如其来地撞入眼帘，那样真切，那样丰润。
一切，恍然若梦。直到你伸手悄悄蒙住我双眼，轻拥我入怀，始知脚下这方散发着醇香的黄土地，的的确确就是你成长生活过的地方。阔挺的白杨，细叶的洋槐，以及成排成排状似手掌的泡桐树，看上去都是那么与众不同。而天，蓝得没有一丝云彩。
八月末的风，从敞开的车窗涌进来，凉意初透，清心，自然，惬意而悠闲。秋的感觉，竟那么明显。看着我慵懒舒适的表情，你终于放下心来。握紧我双手，你满眼都是疼惜和温柔。若可，这一刻，愿永久。
【二】
车子在并不宽阔的乡路上穿行。城市被北京哪家治疗白癜风的医院很好扬起的细尘抛开，路边的白杨跟玉米地飞速后退，村庄跟屋舍渐渐多了起来。灰朴的墙面，黛青的砖瓦，整齐的院落不显山不露水，透着闲适和平逸。偶尔有农人赶着黄牛不紧不慢地走过。而满面风霜的阿婆跟在三两只羊群后面，半眯着眼，看天边的日头又矮了几分。那份祥宁和淡定，令人动容。
没有如织的人流，亦没有喧闹繁华的街市。有的，只是不断延伸的绿浪，鼓起日渐饱满成熟的穗；有的，只是空旷的静寂，以及漫过原野的风声和鸟鸣；有的，只是泥土合着植物的清中科白癜风医院用疗效说话香，在天地间肆意流淌的从容不迫。
闭上眼，深呼吸。顷刻间，我已经喜欢上了如此朴实，如此深邃，如此宁静的北方的乡村。因为，这是你生养过的地方呵，即便还有些贫瘠，有些荒僻，也丝毫影响不了你对它的浅喜深爱。而我，更是对它心存感激。也许，唯有这片浩大殷实的黄土地，才有你平实质朴善良谦和的本性。
【三】
两条水泥板铺成的路面，终于搭建起通向你家的石桥。刚下过雨，河水有些浑浊，却并不丰满。夹岸坡柳，极为悠闲地披垂着云影。茂密的水草从河流中探出头来，又被流水梳理得柔滑而平缓。桥面不长，却很窄，须小心谨慎地前行。几个孩子在桥墩的浅水里，无忧无邪地嬉戏。旁边的妇女挽起裤脚，面带微笑捣着手中的衣物，轻轻捶击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这，就是你小时候曾涉足过的小河，亦是你笔下浓墨重彩泼染过的小河呵。逼仄的桥面，似乎还残留着你赤足跑过湿答答的小脚印。而日渐枯瘦的河面，仿佛还有你愉悦的欢笑和自由扑腾的身影。恍惚见你像一尾鱼儿，顺流逆流，把盛夏的燥热和儿时的欢乐一并洒在了沁凉静幽的河水里。
如今，小河依旧不动声色地滋养着堤岸两边的人们，见证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却不再有昔日的闹热与荣光。粼粼烁烁的河面翻卷着细碎的水纹，哗啦啦啦不知疲倦地奔流着，寒来暑往，不知几多秋。
攀上河坡，不远处，是几个屋舍相连的村落和一座年代已久的小学。每一处，都透出古朴醇厚的乡土气息；每一处，都有你儿时奔走快乐成长的足迹。踩在松软黧黑的土地上，感觉分外踏实，分外凝定。而内心，满是感动和欣喜。
【四】
两扇深绿色拉环铁门，镶嵌在古朴深幽的院墙外，经历着风霜雨雪的更替和沧桑。几枝累累雪梨的树桠，像个顽皮的孩子，从院内探出头来。隐约可见斜翘的飞檐，藏黑的屋瓦。长尾巴的花喜鹊喳喳两声，惊起院内的犬吠。恍惚间，分不清是旧时的庭院，还是南山下的自得和悠然。直到轧轧的门声响起，直到两张镂满时光印记却又朴实欢喜的笑脸迎上来。始知这座藏掩不住春光秋色的院落，就是你曾生活过的地方。
门楼，偏厅，贮藏室，正房，围成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屋前，果树盈枝，蔷薇袭人。屋后，草丰叶茂，白杨成林。几只颜色不一的鸡群在院内撒着欢儿斗趣，而那只年迈的大黑，摇头摆尾地表示欢迎。满脸菊花的奶奶从太师椅上起身，让我错以为是我的奶奶，抑或是外婆的样子，那么慈爱，那么祥宁。
屋内屋外的家居布设虽简陋陈旧，却收拾得整齐干净。看得出，你的父母，虽不善言辞，却都是勤俭温厚的长者，亦是持家理事的能手。正是有了他们潜移默化的言传身教，才有你们两兄弟的质朴谦和，才有你的温雅如玉和稳重宽厚。
小小院落，内蕴千秋，竟还有你亲手种下的樱桃和杏树。若是春来，桃李竞艳，花发满枝，该是多么唯美至清的画卷！想起去年初初相遇的时候，就是在这样的杏花微雨里，你亲手拍下那一朵朵滴着清露的春色，在旭光初起的时候，合着暗香传递到我案头时，那份浪漫入微的体贴，又怎不让我感动到泪盈于睫！
此刻，虽没有春色满院，却有殷实垂坠的雪梨和无花果，香浓诱人。亦有鲜艳欲滴的凤仙花和四季不败的粉蔷薇，平添韵致几分。一草一木，相得益彰，入眼，入心。而你的父母，虽身处乡间，亦是懂得生活情趣的人。
袅袅的炊烟升起。那是你的父母，在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远道而来的我的那份喜爱和热情。斜阳穿透飞檐，静静地投射在小小的天井里，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那么融情入景。接下来的几天，我想，我会在这里过得很知足，很开心。待续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