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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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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9-10-2 23:31:3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杨蒿草
  

  杨蒿草

  ——鸡汤伴侣

  

  

  春天一过,似锦的繁花便让位于浓密的树阴和碧绿的草本植物了。那野草们,一笼笼,一簇簇,呼唤着初夏时节的来临。一场夏雨过后,你会瞧见,在这些野草丛中,有一种草,秀丽、挺拔,鹤立其中,那便是杨蒿。沙滩上,田野中,一排排,一株株,到处都是。一阵清风吹来,它们苗条的身段便柔美地倒下,随着划一道弧线,柔美地挺立起来,真如一群姑娘在展露舞姿。那么,这种生机盎然,生命力旺盛的野草,把它放在化盆了,精心浇水、施肥,它还会长得同样健壮吗?不过,这种野草似乎缺乏一种娇滴滴、羞答答的风韵,没有人会把它带回家的。除非这人与杨蒿草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际遇。可惜,我没有种花养草的雅致,否则,我倒还真想弄它几株在化盆里试试。

  在我六岁那年,刚读小学一年级。每天放学后,我便跟着大我六岁的姑妈以及同院子里几个和姑妈年龄相近的姐姐一起去割草。一天下午,我们来到一个山坪上,刚下过一阵雨,这山坪上的草特别丰茂,巴地草,铁苋草,这一类优质草割给牛的话,它是会喜滋滋的。但我对这类草不是很喜欢,原因是它们贴在地上,割起来很麻烦,一不小心,手指就会被割破,但那杨蒿草,高高直立着,极嫩极嫩的,割起来很方便,牛也是会吃的,因此,我便只选杨蒿草来割。

  读了一天的书,回家以后还要割草,这对姐姐们来说,并不是一件苦差事。因为,在学校里虽然大家都特别熟悉,但关在鸟笼似的教室了,又有老师严峻的目光注视着,谁也不敢多做学习以外的事情。现在倒好,这些出笼的小鸟到了这广阔的天地,可以自由舒展了。这些十来岁的姑娘边割草边交谈,兴致是那么高涨,你争我夺,抢着交谈,叽叽喳喳,真如一群闹山麻雀。学校里的新鲜事是那么多,哪个同学课堂上吃东西被老师批评 及眼泪汪汪,哪个老师课堂上读错了字,哪个老师的男朋友来了学校,等等。都是姑娘们特爱传播的话题。这时,越过几个上坡,有一位小姐姐在向我们这边呼喊,听到回应后,便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还来不及歇一口气,便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自以为稀奇古怪的趣事。她们谈论了一阵之后,才发觉多了我这个陌生的小弟弟。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便急忙从荷包里掏出两颗纸果糖给我。并迅速自我介绍。“我叫杨水蓉,跟你哥哥他们一个班,你就叫我水蓉姐姐好了。”水蓉,这名字念起来怪怪的,她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解释道,蓉,指芙蓉,也就是荷花,水芙蓉,就是水中的荷花,“我爸爸说,我长得像林黛玉,纯洁,美丽,应是花中仙子,因此,给我取了‘水蓉’这名字。”我听不懂这些,总觉得“水蓉姐姐”这名字怪怪的。我认为,她修长,健壮,扎一个羊角辫,在头上一颠一颠的,更像风中的杨蒿草,心里便一直把她念作杨蒿姐。

  第二天,在学校里,读五年级的她,课间跑到我的教室来,又给了我白癜风公益活动持续开展两颗纸果糖和一些花花绿绿的糖纸——那是我们夹在书里作饰物的珍品。这纸果糖,两分钱一颗,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最昂贵的糖。这种糖放在嘴里,含着,很容易溶化,那股甜透的味儿随同口水滚过喉咙,进入心田,那种感觉会让你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都甜了个透。而不像一分钱一颗的鹅卵石糖——这种糖也是很难吃的,坚硬,甜得刺心。它还有一张珍贵的糖纸,杨蒿姐给了我糖果后,便毫不顾忌地以一个老学生的身份对我的各个老师评头论足,弄得我很难堪。这以后,课间,她便常常带我到各间教室,各种场合,四处走、玩耍。还常常把我抱来抱去,让我很不好意思,怕别人笑话,但又不好意思给她说。当然,糖果这类奢侈品,她是常常会给我的。她的爸爸是工人,在新疆工作,她的妈妈在她不到一岁时就死了,爸爸在新疆新结了婚,她便在老家一直由祖母带着。爸爸每月寄些钱回来,家了有了固定输入,祖母又特别疼爱这个聪颖、没有母亲的孙女儿,便常常给她零食和零花钱。

  谁知,这一年秋天一过,我就听姐姐她们议论,说杨蒿姐姐要离开我们去新疆她爸爸那儿。随后,杨蒿姐姐便亲口告诉我这一消息。她告别我时双手捧起我的脸来,话语哽咽着断断续续地,从朦胧恶毒泪光中望着她,她脸上的两行泪水是多么的清澈透明。她告诉我,星期天下午,他们要在一个山林中举办一个告别会,要我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去参加。可惜,到了那一天,我得了重感冒,卧在床头,没能前去,仅在天黑时由哥哥给我带回来一大把糖果和一大叠糖纸。

  空虚、寂寞的日子多让人难熬啊!谁料到,两个多月以后,便传来噩耗,说杨蒿姐在新疆死了。至于什么病,她爸爸并没有说清楚,只说得了疾病死的。听说,在重病期间,杨蒿姐是那么哀怨,可惜,这个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母爱的10岁小姑娘,远在异地他乡,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仅有一个算作父亲的陌生人守在病榻旁,她是多么想念自己的家乡、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啊!在病床上,她总是问爸爸:“我的病能好不?我还能回四川吗?”“我在四川还有那么多的好朋友,我们说好的,放了寒假,我一定要回去跟他们玩的。爸爸你一定要带我回去呀!”“爸爸,我还能见到我祖母吗?我得了这么重的病,我祖母为什么还不来看我呀,爸爸?”“爸爸,你说我真的会死吗?”事实上,这一切,她祖母事先一点也不知道的,更别说我们了。真是“一去紫台连朔漠,环佩空归月夜魂”啊!

  与自己相依为伴了整整十年,自幼失去了母爱的乖孙女儿,一下就没了。从此,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将会如何在不断枯竭的泪水中和和着无尽的哀怨残度余生就可想而知了。而六岁的我,对杨蒿姐,一直是处于一种梦幻中,我很难将她和死相联在一起。

  一天下午,学校放了假。路上泥泞,我们无法出外割草,几个小伙伴便在家中玩。忽然,一个声音伴随一个人影,在我院子里出现,弟弟惊呼道:“哥,那不是杨蒿姐呀?”我连忙冲出去,仔细一分辨北京儿童白癜风医院,那人是杨蒿姐的堂姐姐……

  这以后,多年来,我总要向懂植物的人询问同样的问题:“新疆有杨蒿草吗?”“四川的杨蒿草到了新疆陕西治疗白癜风的医院能成活吗?”我茫然地望着他们,他们更加茫然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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