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女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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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女伤别离
  

  我家小女伤别离

  ——一叶小舟

  

  

  　　

  今天早上，来上海过年的两位姐姐要回老家了，因为其中的大姐姐马上就要高考了，得赶回去上课。算起来她们来了已有一个礼拜了，在这个礼拜里，你和姐姐们快乐地疯玩，尽情地痴闹，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经常为了跟哪个姐姐睡一个被窝而你争我抢……是啊，快乐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转眼间，离别就在眼前了。还记得姐姐们刚来的那天晚上，天好冷啊，可是你执意要跟爸爸一起去车站接她们。我跟你说，乖囡，你要晕车的，不去的话，姐姐也不会怪你的。可是你坚持说，不行啊，我答应过家梅姐姐，一定去接她的！那种坚定和坚持让妈妈无话可说。尽管在回来的车上你因为晕车真的呕吐了，可是你到家的时候，丝毫兴致未减，兴奋地拉着姐姐们的手参观我们的家，参观你的房间——姐姐们可是第一次到我们上海的家来呢！

  　　

  是啊，我不由得想到了你小时候的情形，那时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忙的缘故，将刚刚断乳的你交给了奶奶带。而大你4岁的家梅姐姐和大你8岁的婧姐姐，不仅是你最好的玩伴，也是你最好的老师啊！所以我们决定请这两位姐姐来家里过年的时候，你的激动和雀跃是最动人的，也是最真挚的。你一天数遍地追着爸爸问，爸爸，你电话打过吧？究竟讲好了没有啊？姐姐什么时候来呢？快点行不行啊？……

  　　

  因为要赶早班车回去，所以姐姐们5点左右就起床了。而我，除了帮她们收拾好带回去的东西外，就是叮咛她们路上要小心，回家向爷爷奶奶问好，向她们的爸爸妈妈问好，根本没想到你——我以为你一定还在酣酣地睡着呢！（因为你平时最爱睡懒觉了）临出门的时候，爸爸说，囡囡，不跟姐姐说再见啊？沉默了一会儿，听到你哽咽的声音说，姐姐再见！爸爸向我使了一个眼色说，快去陪她睡会吧，我们走了。

  　　

  我的乖女儿，看到你把头深深地埋进被窝里，抽噎着，不能自已的模样，妈妈的心也是一阵酸痛。我的好孩子，妈妈一边轻拍着你的后背，一边帮你擦着不断涌出的泪珠，一边呢喃地安慰着你：妈妈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好孩子，可是有相聚就有别离，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啊！你很乖巧地躲在妈妈的怀里，象个大人似的点着头，可是泪水还是抑制不住的纷纷滚落，如一枝带雨的梨花。渐渐的，你在妈妈的怀抱里沉沉地睡去了，梦里偶尔还有一两声抽泣。看着你泪痕犹在的脸庞，我的思绪被拉得很远很远……

  　　

  记得你两岁的时候，为了减轻奶奶的负担，我们决定把你接到我们身边，让你上托儿所。在家里的时候，我们问你，你要上托儿所吗？托儿所里可好了，有许多小朋友，有妈妈一样的阿姨，还有好多好吃的。呵呵，不知是什么吸引了你，也许是想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也许是那许多好吃的诱惑着你，总之你思考了一下，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北京中医白癜风医院如何。我跟爸爸托了人才将你送到马路对过的石油勘探公司的托儿所，要知道我们这些地方的孩子没有关系是进不去的。第一天，我们大手牵着小手，高高兴兴地送你去入托。刚刚走进班级，你的小眼睛简直应接不暇，不知道看哪儿才好，色彩鲜艳的玩具，活泼好动的同伴，还有几个哭哭闹闹的小家伙也吸引了你的注意力。还好，你没有哭，我跟爸爸欣慰地对视了一眼，正准备起身离去。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手紧紧地攥住我的大手，说，妈妈不走。一旁的老师挥挥手说，你们快走吧， 没事的！说着拉过你的小手，你睁着惊恐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们，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刚想去抱你，爸爸一把拉着我快步走出了教室。我的孩子，听着你撕心裂肺的哭声，妈妈的眼泪也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从此，小小的你就将走上一条漫漫求学之路，一条艰难的人生之路，没有谁能帮你，即使深爱你的父母也不能替你去走。

  　　

  97年年初，你2岁半了。爸爸不安于现状，寒假里想带着妈妈到浙江宁波去应聘。我们又把你送到了乡下的奶奶家。临行前，你又一次搂着妈妈的脖子，依依不舍地说，妈妈，带我去好吗？孩子，妈妈看着你清澈明净的双眸，真不知道怎样回答你。只好狠狠心说，乖宝贝，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啊，为了给你一个更好的环境，给你创造更好的条件啊。可是你不管不顾地说，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妈妈，我就要跟妈妈在一起！爸爸生气了，不耐烦地说，你乖乖地在家呆几天，我们就回来了。你明白了，再怎么说也是于事无补了。于是你什么也不说，就是睁大眼睛看着妈妈，仿佛一眨眼妈妈就会从你眼前消失了似的，然后慢慢地眼泪充盈了你的眼眶，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你的脸上一颗接一颗地滑落下来。孩子，在你小小的心里，一定怨恨死了“别离”，为什么人生要有别离，为什么亲人间要有别离？

  　　

  97年下半年，爸爸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来到了上海，并且很中科刘云涛影响力快帮妈妈也联系好了单位。可是那时只是试用期，前途渺茫，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于是，我们又一次把你丢给了年迈的奶奶。别离的伤痛自然又一次了你，唉，我亲爱的女儿，年幼的宝贝，小小的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忍受这伤痛地别离呢？临别时候的场景，让我想到了一个词“生离死别”。你哭着挣扎在奶奶的怀抱里，倔强地向我们伸出小手：妈妈，妈妈，别走，别丢下我！我乖，我听话！我将被泪水濡湿的面庞紧紧地贴着缓缓开动的车窗，紧紧地，一如贴着我亲爱的女儿的小脸。自此以后的每个月，我总是抽出时间回家乡去看你，以解你与我们的两地相思之苦，而每次的别离也总是充满了痛苦与忧伤。后来，我索性每次走的时候不让你知道，因为妈妈实在也不堪忍受那“生离死别”啊。

  　　

  98年初，3岁半的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过完春节，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可是，在回上海北京白癜风最好的治疗方法的时候，又一次“生离死别”注定没法改变。与父母长时间的分离使你变得格外懂事重情，也使你与爷爷奶奶以及姐姐们的感情格外深厚。可以一直跟父母在一起的巨大喜悦，对即将进入的城市生活的新鲜感，对爷爷奶奶的留恋，对姐姐们的依恋，使得小小的你简直充满了矛盾与苦痛，不过最终还是前者战胜了后者。在车站，奶奶哭着抱着你不肯放手，好象一松手这个由她一手带大的孙女就此一去不复返了；而你，同样不肯离开奶奶的怀抱，可是也不愿松开妈妈的手，只是不停地抽噎着说，奶奶，我放假就回来看您，一放假就回来！一个老，一个小，一个在车外，一个在车内，泪眼相对，无语凝噎。最后，奶奶无奈地挥挥手说，去吧，好孩子别想家！然后将一包家乡的泥土放在我的手中，郑重地说，到了上海，孩子要是有什么水土不服的，你就用这家乡的泥土烧点水给她喝，千万别忘了！我一把握住她老人家的手，哽咽地说，妈，您就放心吧！……

  　　

  ……

  　　

  转眼间，到上海已经数年了，我的宝贝，你也在慢慢地长大了。可是妈妈欣喜地看到，物质条件的改善并没有改变你对家乡、对亲人的那份质朴的爱与真挚的情。我欣慰，我的女儿，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失去这份可贵的赤子之情。

  　　

  2004年1月25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