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繁花》
十年后,我们终于在广州相遇了。 我们走在珠江边,那个傍晚正落着雨。 珠江两岸是雨迷朦的灯火,七点钟起程的游轮,多像她寂寥的身影。 这个夜,注定了它是一座忧伤的城。 我仿佛看到了,所有的繁花,在这一夜间,熟数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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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日,春天刚刚开始绽开,下午二点十分,我接到了一个不该接到的电话。是十年未见的小云从新西兰回香港办事,决定在广州滞留三天。 小云说,希望在这三天内,能见上我一面。
很清晰地记得,小云的离开,是在十年前的初夏。 那个黄昏,那座石桥,高跟鞋,风衣和乱了的发,都在她的那个转身里,整整定格了十年。 十年来,我一直走在此岸,走得太久,也走得太累。
下午五点半,我终于预订到晚上末班九点二十五分飞广州的机票。票务中心告诉我,由于近期交易会的临近,票源紧张,治疗白癜风有哪些方法我拿到的是七日去广州的最后一个座位。
飞机降落在白云机场时,是晚上的十一点半。 从机舱通道刚出来,我的脚步异常的快。但越近出口便越慢了起来。北京治疗白癜风医院哪个最好因为我知道,小云正在出口处接我。 她说,她一定来接。 常常的一个人远行,不习惯送别和迎接。因为不喜欢那种离别的伤感和焦虑的等候。而这次,我是温暖和感动的。因为第一次,有一个女人,用提前三小时的时间来机场接我。 除了温暖和感动,此刻的心情,到底还是复杂的。
W2出口处,时光,突然出现了一截轮回。走在光亮的候机通道,我能感应到有一双眼睛已经锁定住了我单薄的身体。 一转身,一眼便认出了右侧接机人群中小云的身影。 半肩的发,青白的上衣,泛白的牛仔裤,修长一如从前。还是那样的美,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刻下沧桑的痕迹。 我忘记了当时自己的表情,只知道,朝她缓缓地走过去,那样沉着,那样旁若无人。我半张双臂,把她揽在怀里。 我分明感觉到了,她的头在我的肩上重重的压了一下,整个身体微微的几下颤抖。放开她时,我看见了周围的男人女人们不一样的眼神。 我说,你真是一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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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晚上十二点,好象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虽然飘着细雨,靡然的街灯,依然散发着它特有的妩媚和多情。 打的回广州宾馆时,我们都没说话。大多时间里,小云是看着窗外的,偶尔的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眼睛里夹杂着和我一样的复杂表情,但是温柔。 我想,她是有太多的话要说。我也是。
广州宾馆,706,凌晨三点。 四方型的烟灰缸里已高高的堆起烟蒂。小云就坐在我对面,她的后面是淡黄色的落北京中科白殿疯地灯,她总是低垂着头说话,几缕发丝时不时地掩盖住半个眼睛。说到动人处,便朝我看一眼,微微地笑着。
她说的最多的是新西兰和可爱的儿子。那里的天空很蓝很干净,孩子健康可爱至及,那样的生活让她宁静,她过的还算幸福。 你呢?每过一小段时间,她总会这样问。 我总是把身体往软椅子里靠,用力地吸几口。我说着四明山,说着江南的古镇,说着中央大街。这些地方的天空也是一样的蓝一样的干净,这些地方和一些人,让我安宁。我过的也算幸福。 小云安静地听着,末了总是这么一句,那就好。
四点,我和衣躺在白色的床单上,听着小云讲着遥远的新西兰睡着了。醒来时,小云告诉我,这一夜,其实不能算作一夜,就凌晨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在一直的看着我,我睡得出奇的安静。 她把一杯水放在床头,很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地说了句新西兰式的英文,我听明白了:你真是累了。 突然地有些伤感,我不想让自己强装的坚强被她看透,不想让她知道我过的不好,勉强地朝她笑了笑,慌乱地起来硬丢下一句,我去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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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步行街在北京路。去年时我便去过一次,哪里的熙熙攘攘让我厌烦,但小云执意要去。 从转入街碑的那刻起,小云的手就开始挎着我的臂再也没放开过。那刻,我的心突然之间变得柔软和懒散起来,我以最安静最散慢的脚步,渡在广州城最繁华最流光的闹街里。 时光,像是慢慢地被饮着。 站在玻璃钢铺就的街中间,看着玻璃罩里唐宋时期原古道,青色古旧的石头长满了历史,天空飘着细雨。蓦然明白小云非要来这里的原由了。她是在寻找一份逝去的光阴。 光阴里有着我们永不会再回去了的纯真!
五月花,是北京路上一家电影城。 小云瞪着电影预告牌不肯离去,我几次移开的脚都被她拉了回来。她说她一定要看这场电影,《将爱情进行到底》。 整场电影我们都没说话,电影的结尾曲因为爱情响起,五号厅所有的灯顿时亮开。我看到了看到了小云,泪水满面。
我们是沿着珠光路一直走到江边的。那时正是傍晚,天正落着雨。 小云第一次挣开我的手臂,一个人趴在栏杆上看江水。雨还在细细地下着,冷风从江的那头徐徐吹过来,珠江两岸是朦胧的灯火,七点的游轮,多像她寂寥的身影。 我在她身后五米处站着,点烟。前些天好了的胃痛突然间一阵接着一阵地再次卷过体内。是一种伤逝,很无奈的忧伤和说不出的伤感。 这个夜,注定了它是一座充满忧伤的城。 我仿佛看到了,所有的繁花,在这一夜间,熟数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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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中午十二点,706房。退房前十分钟,三天内小云第一次如此亲密大胆地抱住我,这也是我们这三天内最亲昵最暧昧的动作了。 房间的电脑上,下载着那首因为爱情。
多久了吧,多久了吧,三天里我体内的雄性激素终于如野草一般复苏,暖暖的荷尔朦因子开始发疯一样蔓延。不管了不管了,我附在她的耳边说,要。 小云的身体在我的臂弯里发抖,就几秒钟她就用力地推开我,那双眼里,含着一种解不开的忧幽和离愁。 我突然软了。 那种强烈的胃痛夹杂着另一种空,像一根针,一下又一下地,不停刺穿我的左胸。
小云坚定地不让我送,把我留在宾馆的门口。她要转香港,乘晚上九点零五分的班机回新西兰。 新西兰,有干净的天空,有可爱的孩子,有她安静的生活与幸福。
我是在黄昏时就回到了小城的。我没回家,直接的把车开到了小云十年前离开的那座石桥边,开始不停地点烟,直到九点零五分。 期间,我想起中央大街,想起一个人的话:你啊,还是活在这场虚无的繁花里,活该丁零!
其实,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所有的繁花被风吹散,一回头,又是一个春天!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