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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根的新房
木根打小就喜欢凤姑,放牛时总喜欢踏着凤姑割草的步子同进同出。凤姑是个直肠子,每当这时总是突然转身地大喝道:嗨!死根子,又吃我的屁啊!小心臭翻你!木根听到这话总是憨憨一笑:呵呵!我……我又不是跟你,是……牛喜欢走这道!凤姑听着这话总是泛起银铃般爽朗地笑声,一蹦一跳地窜进了林子深处!
岁月在春绿秋黄的日子里打滚,生活的凡烟俗尘里不知不觉的吹出了木根下巴的青印,吹起了凤姑该包装意义不凡鼓鼓的胸脯。凤姑是喜欢木根的。每年进城卖粮时,凤姑都贴着木根坐在拖拉机的谷包上。每当这时,青伢子就戏谐:凤姑,木根咋还不把你娶回家压床板啊!是不是怕那房子漏眼让你们跑光啊,说完,大家肆笑满车。
木根家很穷,比村里谁都穷,母亲的脚是瘸的,父亲常年有着哮喘!家里的房子还是村公所动员所有的村民,到田里掏田泥盖的土胚房,因年久日长已经有些地方被风蚀了,露出大大小小的残缝裂痕,冬天对于他们来说是最难渡的!
我撕了你们的狗嘴!你***瞎胡扯个啥!这样才好,不会出汗,谁象你们啊!做个吊事出一身的臭汗,还脏了自个狗窝!泼辣的凤姑说完后手搂着木根的臂膀,眼里涌出柔情对着他呵呵道:是不,根子?木根脸红得比秋后的枫叶还红,可他的眉宇间却闪现丝丝无奈!
凤,我、我想和大军他们去城里做工,我、我、我不想你老是给人取笑。我想,我想和你滚在汗臭里!木根的头都埋到裤裆里了,声音小的还没今晚秋虫求偶的叫声大!
死根子!我不在乎,管他们了,只要我们开心就好啊!凤姑的头向后仰着,后背紧贴着木根的脊梁,两只乌黑的眼睛盯着天上的的银河!
不!我想你有新房住,我想……俺们的娃不受苦呐!木根的手在地上死劲的拔掳着秋草!
根子,我不想。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我只想你永远的跟在我后面护着我。我……我怕没你在时候,我憋屈辱,凤姑的声音有点哽咽。
木根的面前已经堆了一大堆的青草。不会的,也就几年时间,我不想让人看不起!娶个媳妇连房都没有!我后天就走!木根的头抬了起来,脸上呈现出决毅。
凤姑听完没有出声。良久,猛得在木根的脸上“啾”地响了一下说:行,我不阻你,男人志在四方,早去早回,家里的事我做,我、我等着和你一起臭汗哩!
来这个城里已经有半年了,从没有找到过长期的活干。前几天一个从面前经过大腹便便,夹着老板包的城里人,对着他大喝到:喂!你!你!你!跟我走,30一天,包吃饱!
工地上的日头比以往都毒,好象贴在了他的后背。豆大的汗珠子不服气的争先恐后从木根的身上冒出。木根推着小推车在尘土漫天的工地上飞速运送着砖石泥土,嘴里衔着计工的小票,心里算计着运送的次数,感觉到家里的房子又高了。
这是一个镇公所的办公楼,占地面积有40000多平方,从全国各地运来的各种石料和建材堆的如山一样高,前方不远处一辆辆巨型货车正下着一根根要两人环抱,长达十来米的雕花石柱!
木根很高兴!为找到这样大的工地而高兴,每天花去2元的烟钱,还能存下28元!吃饭总有一两块还没剔净猪毛的大肥肉!他很感激把他叫去的那个男人,听说是这镇公所的谭主任,每回见到他用纯绵小手帕捂着嘴昂首走过工地时,木根总是点的头躬着腰打着哈哈。
有次经过谭主任办公室,看到摆在桌上的那些房模。仿欧式的房模错落有秩,高低有序,一个个小圆顶直插苍穹。就连那个门房都象小皇宫一样。看得木根直拉嘴,要是我家有门房这一半的好……,那我和凤姑出的汗就多了,嘿嘿!木根在美美的想。他眯着眼,脸上浮起了坏坏的笑,连小推车都不动了。有时他也蛮纳闷,一个小小的镇公所怎么这么有钱,做这么好,这么大的房子,都快比上北京那个城楼了!那晚他把这个问题问了问工头,谁知把工头惊的大鄂:你他妈的多事,做你的活,吃你的饭,以后再问你就卷铺盖滚蛋!并在他的脑后重重地拍了几下。吓的他以后从谭主任办公室门口经过,再也不敢往里瞄了!
房子越盖越快,到处都在接近尾期了。该贴金的地方贴的贼亮,地上的地板比姑娘的脸蛋还光滑,办公大厅的顶部高的每次都让木根头晕目眩,四周的绿化全是奇花异草。木根从不敢踏上去,要知道那青草可不比他家的可以随便掳拔,骄贵的吓人!听说只要踏死一根草,至少扣三天的工钱。每回要过那片青草地时,木根比敬祖拜爹还小心,恨不得能飞过去。他也曾趁中午休息没人时偷偷的摸过那门房的墙壁,那特意做粗糙的白沙墙摩挲着他心里直痒痒。他娘的!啥时我也有这样的房子啊!
晚上在附近的南杂店看电视,他突然看到自己的这个房子上电视了,而且还有很多外国人在里面进进出出的。咦!不会啊!还没有完工,怎么就上电视了?待会才知道电视里放的是外国的一个总统府,名叫“白宫”!娘的,是蛮象的嘛!没想到我在建总统的房子,这时的木根心里升起一股豪气,等完工回家,我不牛死青伢子他们才怪,他感觉都看到了村里的小伙一个个耷拉着下巴,围着自个不停的问住在总统房子啥滋味哩!呵呵!木根都乐的要笑出声了!
夜深了,木根又一次被小南杂的主人给轰了出来。在回工棚的路上,他看到那快竣工的“小白宫”高大的立在一片低矮,灯光晕暗,参差不齐的民房中,犹如鹤立鸡群。不远的一个中学正放晚自习,学生们一个个轮流的从学校门口积水上面的木板上,欢快的走出如同村里粮仓一样的教室!欢声笑语声渐渐远去,只有学校的几个老师还在昏暗的白炽灯下“叮叮哐哐”修补着教室的门窗和课桌!路边的几条野狗在离学校旁的垃圾堆里争抢着不知名的动物死尸。“小白宫”的顶上这时升起了的圆月,木根看着都我们额头到底是怎么出现皱纹的感到冷白的都有点刺眼了。
第二天,工地上来了几个肩扛着黑色长形机器的年青人,不时的照照“小白宫”,又不时的对着附近的民房和学校晃悠。镇公所谭主任脑门子这时却突突冒着汗,身子比木根看到他时还弯的深,脸上带着不自然干涩的笑声,回应着那几个青年:是!是!是的!不应该!不应该!他手心里的纯绵小手帕已经可以拧出水来了!木根很奇怪:今天不热啊!多凉快啊!秋风阵阵的,谭主任怎么会这么热啊?
从这天开始,工地就停工了!又过了几天,工头把每个人的工钱都发了,说,没活做了,大伙散了吧!因工头是木根远房表叔,就留他下来守几天材料,并安排他住进了向往已久的小门房!木根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借了辆自行车疯狂的踩了6个小时,来到家里,二话不说就把凤姑兜上车,风驰电挚的踏到城里时,已是晚上8点多!他得得瑟瑟的打开门,把凤姑忽地扔上里面的小木板床上扑了上去。这晚!他们俩的汗水臭了一夜!
第二天,木根在凤姑羞涩的眼神中醒来,走出这个新房时,他们流泪了!
凤,我会对你好的,你看,咱这有钱,咱回家把我们的房子修一下,我娶你!说着木根胆气横生的从内衣里掏出一打皱巴巴的粘着泥水的票子。
就你能!小样,还不快藏起来。凤姑的手轻轻的在木根的背上擂了几下说:是啊!我足了,和你在这种新房里“臭”了一回,我足了,真的!春,咱们回家吧!家里的稻等着我们去收了。他们最后看了一眼他们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拥有的新房,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了白癫疯专科医院治疗白癜风的效果好吗家!
后来,木根的北京医院治疗白癜风的方法是什么娃上中学时就没有在那个留着积水的学校里上课,因为那个学校在木根成婚的那天就划为危房拆了。现在天天坐在他爸爸用汗水盖起的“小白宫”里学习。每回回家,木根总要问:娃啊?那门房还在不?这会凤姑总会笑骂:死不要脸的,想啥哩?又在想“臭”啊?嘿嘿……,木根每回又是憨憨地笑着,把手上带嘴的烟屁股,狠狠地掐在了自家客厅的地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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