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故事(2):L号报刊亭
(旅途中的初稿)
轻轻走过熟悉的街道,北方夏夜微微的风里,仍然有硬硬的凉意。
在这个城市里生活过两年零七个月,再次回来,朋友大都星流云散,只有那些不易变更的建筑,给我不变的回忆。
我又走到了民意路和合意大街的交汇处。两年前在离此不太远的一家报社做文字编辑,总是深夜的工作。步行回宿舍的途中,会去设在拐弯处的“好利来蛋糕世界”喝上一杯爱尔兰咖啡,偶尔吃那么几小块糕点。喜欢坐在大玻璃窗前,看街上疏落的行人和车流。从大玻璃望出去,隔街正对着一个报刊亭。后来在买《女友》时特意看了一下,编号L。
温柔地推开店门。还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杯深红色飘着不规则螺旋奶油的爱尔兰咖啡端上来。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都是没有改变。只是女店员的面容已不再熟悉,音乐换成了流行的《爱就爱了》。我又看到了对面的L号报刊亭。
那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在我游移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个不很英俊的男孩,那是一个冬天。他穿着很厚的羽绒服,在报刊亭边立好自行车,买了一本杂志看起来。奇怪了五秒,我就知道他在等人了。他就着路灯看一会儿书,就会向店门的方向张望一下,然后继续看。天气很冷,他有时就会放书在车栏里,沿着人行道与马路交界处立起来的方砖走一字线,做几个扩胸动作,跳几下,然后继续看杂志。他的这些活动通常在10到15分钟的时间里延续,反复。因为最迟不过15分,有个女孩会从他张望的方向快步走向他,他就迎到路中心,用手捂一下那女孩被冻红的脸,挽着她到车边,将杂志给她看一下,然后和她怀里的书本和手提包一起放到车栏里。他会跨上车,用一只脚支住地面,那个女孩就坐上去,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从我第一次发现他,他就天天准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除非是我白癜风能吃冰淇淋吗没有来。时间久了,我就发现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那皮肤白癜风怎么治疗个女孩应该是不远处一家计算机培训中心的学员,因为她出现的时间也有很多一色一样的女孩子出现,他(她)们下课了。他会在每个月的特定两天里买两本《女友》给他的女朋友,通常都是在等待女孩的10到15分里 报刊亭的老妇人和他认识了,偶尔会出来邀请他进去,他总是摇摇头,笑着说一句什么。
在报刊亭边沿路有几个小摊子,有各种味道的炒瓜子和花生卖,也有核桃和松子。还有里面生着小煤炉的手推铁皮房车在卖水果。他也经常会踱过去买些瓜子或者水果,然后当心地包好放在车栏里。在放之前,他还会把塑料袋拎在眼前看一看。如果是他买了东西,女孩来时,他会用很孩子气地顽皮的动作指指车栏,同时说一句什么。女孩就会轻轻在他的肩上打一下。
一个人的生活是多么寂寞。在我发现了如此美丽如此恒久的爱情后,爱尔兰咖啡血液般的颜色也变得明快起来。那个每天在我来时都会和我说“就等你了。爱尔兰咖啡?” 工作是重复地加工一些文字和广告的信息。时间就平平稳稳地老去着身体和四季。一转眼第二年的雪花从天堂飘落人间。那个男孩子或者说是男人,已经脱下羽绒服换上高领的套头毛衣,脖子下带拉链的那种。又换上了短袖深蓝的BILLY汗恤。依然在走直线。依然在买《女友》。不同的是夏季里手上会多一瓶冰红茶或者一罐苹果汁。也就是在夏季里我唯一一次近距离看到了这一对恋人。
那天他接到她。一起走进店里来。就坐在我对面隔了两个桌子的秋千上。女孩子先要了葡萄奶昔,一种巧可力味道的蛋糕。我看到女孩有很大的眼睛,皮肤不白,有隐现的粉刺,笑起来有另人疼爱的温柔气质。他戴无色的眼镜,我猜是近视,皮肤很白很白,发短如寸,瘦瘦的身材却穿很宽大的休闲装。他和她说话时的笑容让我感到神秘的的张力。等到他的咖啡上来时,我惊觉竟然和我的一色一样。原来他也爱这血水般浮着冰山的液体。
从来没有想到他们或者说他们的爱情,会在我的生活或者说生命里消失。仿佛这种不约的约会已经成为我的生活里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想到那天我不仅仅因为一杯爱尔兰的感动,偷偷地要店员小姐放了苏芮的《牵手》,即使在八个月后的今天,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我仍然如在梦境。
那是去年的11月16日,我记得很清楚,狮子座流星雨将要访问地球的日子。那天晚上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我听不到在说什么,女孩转身走出我的视线,他去拉,被甩掉了手,他就看着女孩走远。在那里走了一会儿直线,带着那本没有送出的杂志,他离开了。第二天他等到女孩,女孩摔开他的手走掉了。第三天我下了班到工人文化宫广场旁一家网吧上网,只是想在凌晨3点的最佳时间来对着流星,为那对吵架的小两口祝福。希望属于狮子座的我,能得到狮子座的祝福。我是宿命的人啊!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男孩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恐惧,一遍一遍听苏芮的《牵手》,对着咖啡出神。那几天都一直坐到打烊。从来没有想到他们或者说他们的爱情会消失在我的生活或者生命里。陌生人的爱情或者陌生人的友爱家
庭,在我阴暗的内心世界里,是唯一的阳光信念。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近乎失魂落魄的心渐渐残忍起来。大千世界,滚滚红尘,这样的故事又怎么会让我长久地感动和牵挂呢?我们只是不同于动物的动物,比动物更动物的动物。
可是他出现了。他明显地瘦了很多。和以前一样的等待。只是面容和眼神都不再明亮。这一个星期里,女孩还是照常的出现,她匆匆走过我的窗前,我甚至可以看到白癜风图片头发也白吗她忧郁的眉头。她不到街的对面走了,那里没有等他的人,或者说有她不想原谅或不想见到的人。男孩子等来了她的心上人,两个人隔街对视着,然后女孩子踉什么药可以治疗白癜风跄着跑过大玻璃窗,我看到她的脸上分明有泪。
就在同时男孩子冲向我的大玻璃窗。我听到了一个名字,一个狂喊着的名字:孟(梦?)蓝。也就在这近乎凄厉的呼喊中,一辆红色夏利无声地闪在我的眼里,除了那一声呼唤,没有任何声音,画面也突然凝固,有爱尔兰咖啡在车轮下下如蛇般蔓延。那时我的耳边是摇远的《牵手》。
那天的善后工作我不记得了。我的眼里全是汹涌的爱尔兰咖啡,无声漫溢。
L号报刊亭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在我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一年,我没有看到的交往呢?不是性格上的原因。是男孩对不起她吗?在她奔流的泪水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这一切已经随着他们的消失,成为L号报刊亭永久的猜想。女孩子我再也没有见到,女店员因受了刺激而辞职,临走时送给我一盘苏芮的磁带。五个月后我离开了这个城市。)
疲倦地推开店门,我在L号报刊亭下走了会直线,做几个扩胸运动,然后我离开。
那是2001年11月25日。L号报刊亭的故事结束了。
2002/8/15/55/于双梦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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