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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
当猩红的血液在我的胸口上蔓延时,我就预料到,我们再也无法相见。
我会在疼痛的纪念日里用一把三厘米长的小刀划破我的手腕,然后将迸血的手放进我刚刚放满的温水中。割裂的伤口会感到异常的温暖。而此时你会匆匆跑过来,将我的手臂从水里抽出来,再将你光润的脸贴到我的手上。有时你则无语,只是拿起水池里的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割裂与我同等长度的伤口,血腥迸溅。
我是病态的人。可你不是,我们的手腕上都有伤口,我的二十条,你的十二条。
我们都是惨烈的人。
你不要怪我,我想不起你是谁。你也从未怪过我。你活在我的世界里,我们都是饮血为生的人。我像吸血鬼,而你是血红的天使,这是个绝美的比喻。
我曾经在阳光下叫喊,请求上天让我想起你,想起你的脸,你的眼睛和你未知的名字。
而此时你会在我的身后一把拥住我,叫我禾落:你不要这样,这不重要。 你的长发轻飘过来,与风一起拂我的脸。
我在晚上穿着你给我买的格子睡衣,轻声走到你的房间。我总会看到你戴着镶嵌有蓝色边框的眼镜在昏黄的灯光下翻书。而书名往往是《失忆者的治疗》、《记忆康复》、《医学--失忆症的讲解》等一些奇怪的文字。我总会问你,是谁失忆?你则会一脸愁容地对我笑,然后说,不是这样的,禾落。不是这样的。并且站起来,亲吻我的头发。
你总会给我买很多很多的洗发水,让我经常更换着使用。可我后来发现了那些洗发水上的说明书,几乎都有同一种功效:促进大脑的循环,有利于提高记忆。 我那时候嗓子就燃烧般的疼。
你吻我的头发。我知道我的头发有你给我买的发水的香味。
我对我说,很晚了,洗澡后就去睡吧。我看着你,然后开口,那你还要看很久么?
可在我离开你房间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失忆的人是我。
我在床上看书,我能从窗户中隐约看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你的身影还伏在书桌上。然后我看到你起身。
我慌忙地关了灯:不出我的所料,你真的来到了我的屋子。这是你每晚必须要做的事情,在很晚的时候来到我的屋子看看我是否已经睡着了。可你不知道,你来的时候我都在黑暗中看着你,看着你发光的眼睛,可你看不见我的眼睛,因为的眼睛无法放射出光华。我每天都假装捧着一本书,然后在窗口偷偷地看你,然后在你起身时,我会立即关掉灯。等待你进来,亲吻我的脸。
我总喜欢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你亲吻,事实上我已经十七岁了。
我依然会去割我的手腕,左手密密麻麻地没有了完整的皮肤我就会去找右手的麻烦。最近你总是出去,很长时间以后才会回来。我就会在这段时间内割手腕,再让伤口感觉到丝丝地温暖。我很害怕,因为我似乎已经养成了一个可怕的习惯。
很恐怖吧。
你每次回来都要带回一大摞书籍。我总会趁你不在的时候去偷偷地看,无非又是一些关于记忆的书。
一次你回来的太过匆匆,我还未来得及放掉水池中被血染红了的水。你看了以后,眼泪吧嗒吧嗒地落进水里,溅起一处处血水之花,你给了我一个巴掌。对我骂:禾落。你这个畜生。
那是你第一次打我,我呆滞在墙角,看着你哭。
你边哭嘴里还咕哝些骂我的话,你每骂一句哭地就更凶一些。
很久后,你的眼睛都肿了,我走上前,用染满鲜血的手给你去擦,你的脸霎时变成了渗出鲜血的白色伤花。
伤口破裂。
血。渗出。
北京中科医院是骗子 以后的几天你都没有理我,我知道你在难过你在伤心你在生我的气,我也懊悔我那天为什么要去做,让你哭,让你心碎。
你每天晚上都不再来我的卧室了,我总是很晚很晚睡,然后等你的到来,可当我等到外面的路灯都熄灭时,你也没来,我只能沉沉地睡去。
每天的九点我都会偷偷地在你的门边,从门缝中看你,你仍在不懈地看书,不过书皮都是些鲜艳的颜色。我想你终于不会在为了我去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医疗用书了。我那时感到很欣慰。却又忽然感到了一阵彻骨的恐惧。
我最终将买好的车票藏进了枕套之中,不让你看见我会在明天的晚十点离开你,那一晚,你还北京中科白颠疯医院在灯下读那些医书。我不知道你怎么又看上了它,当我仔细看封面时,才发现原来你近日所看的有着鲜艳封面发书也是关于失忆的。
我去给你端去热茶,我把它放在你的书桌上,我的目光在的黑色的头发上停留了七秒钟后转身离去。
这时,你对我说,禾落,谢谢。
我离开的那天,下午就借口去图书室看书而逃走,我想我是不会再回来的了,因为这里有我太多的伤口和猩红。
我走的时候你还在洗衣服,我上午都在睡觉时,你就开始洗了,没完没了。我从不知道,家中何时凭生出这么多衣服。
车站很冷,人很多,犹如黑云,我听到“从河北去武汉的乘客请到检票口排队等候”时,我就起身。
我走进地下站等待火车的到来,我向远出眺望,在黑暗中我看到了火车依稀地灯光,人依然很多,他们大声地说话。
我忽然感觉我成了上帝纵的木偶,上帝用无形的线控制着我,他让我转头。
我扭头时,看到了你,我们都站在铁轨旁护栏的一条直线上。我还未开口,你却先说,我洗了你的枕套。
你洗了我的枕套,在心痛之后也只是默默地将车票放了回去。
我的心忽然被割了一条细长无比的伤口,并没有止息地发出伤口破裂的喑哑声。
我当时心里很愤恨地想,你不要我走地干净是么》然后嘴上却叫你,姐,我是禾落。
你的弟弟。
有人很大声地叫“火车来啦--”
人潮开始无休止的涌动,我的身体被拥挤地摇摆不定,而你,则被拥挤的人群挤过了护栏,跌到了铁轨上。你冲我喊:禾落--
我记得你被挤落前,脸上浮现出了暖人的笑容。
我也想叫你,可用忽然发不出声音。惟有火车的驶来,尖叫般的鸣笛声使我再也感觉不到你白癜风什么症状图片的脸和伤口撕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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