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老屋

死磕野兽

  　　

  　　

  清晨，我漫步在校园跑道，顿足呼吸温馨与宁静，不自主地眺望家乡老屋上空的朝霞，想想山那边守候了一辈子老屋的妈妈。妈妈丢不下片片土瓦、丢不下一只只陪伴她的鸡、丢不下和我爸爸几十年的故事、丢不下哺育儿女的一点一滴。我老爸前些年走了，两个姐姐已成人早嫁了，两个哥哥在远方打工，现在我妈已是四世同堂，早是老祖母了，身体已不如以前，但她心里一直挂念着地里的玉米和田里的稻谷，那紫红紫红的红薯儿孙没有品尝却成了她的心病。妈妈没有力气了，睡在她堆满了衣服的床上，心里盼望着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叩响那沉重的房门；期待着隔壁李家电话铃声响起，叫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于是，妈妈有时端着板凳坐在老屋门前，呆呆地望着，静静地听着----

  姐姐、哥哥们和我都彼此担心着，总拜托邻居时时到我家瞧瞧，和妈妈说说心里话，奢望着有一个小孩能给她揉揉肩、捶捶背，不要因为害怕而到了家门口偷偷地溜走。有一次，我梦见我回到了家，老屋依旧，门前那悬挂着的红薯与玉米依旧，但房门紧闭着，我妈呢？她会怎么了？我四处寻着，喊叫着，问过那一个个乡亲，走过那弯弯的田埂，穿过那密密的树林，爬过那陡峭的山坡，喉嘶哑了，可怎么也看不见我妈妈的影子，听不见我妈妈的声音，是汗吗？还白癜风要忌什么是水？身体是有些发抖了，冰凉得叫人害怕，老婆见状，急忙把我叫醒，我则叫老婆快找，快找……

  我两个哥哥在外地打工多年，攒下了部分钱，在东泉都有了自己的房子，大哥已装修完毕，今年春节，我们一家还在新房团聚、欢乐了几日呢。大哥房子真宽，160平米，整整有老屋一倍多；装修得可漂亮，光滑的地板、白嫩的墙面、粉红色的壁灯；和老屋相比，老屋真显得有些古董了。我想：这次好了，我妈不会再呆在那又脏又乱的老屋了，于是，我找到我哥和姐商量，希望我妈搬出老屋能够得到他们的同意。除夜那晚，我妈按以前的习惯，点燃了松毛，引燃了木炭,灰尘满屋飞扬，这算是家庭篝火吧，我们一家子围坐在篝火旁，听妈妈讲她和老屋的故事，当我们提出要让妈妈搬出老屋，随大哥一起生活，以便于好照顾她老人家时，不料，这可惹恼了妈妈，只见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又增添了些许哀伤，弓形的背似乎扛上了更多的忧愁，好象往日的快乐和丰收的喜悦都要随着老屋一起搬走似的，她的嘴里一直唠叨着：“我哪儿也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她的眼角隐约挂着几滴无奈的泪花。我和哥、姐们七嘴八舌地做着妈妈的工作，换来的却是妈妈伤伤的呜咽声，我们让妈妈搬出老屋的想法被击退了。这时，我才渐渐明白了，老人的温馨和幸福是对亲人的思念和对往事的回忆，在老人眼里，儿女的孝好象简单得只剩下牵挂，唯一支撑她的还是老屋和老屋里的故事。

  四月里的一个阴雨天，电话里传来了妈妈病重的消息，我的心变得凝重北京哪家治白癜风医院比较好，手忙脚乱地把消息向哥、姐们传递，心里埋怨道：上次叫她搬到大哥那儿去，可她就是不去，真是烦透了！我带着老婆回到老屋，只见黑漆漆的屋里充满了恐惧，堆满衣服的专业治疗白癜风医院床上躺着瘦削的老人，我的心一下子被什么怔住了：我的妈妈何时又瘦小了？妈妈干瘪的嘴里挤出来几个字：你们回来了，找个地方坐吧，你看我这个地方……我知道妈妈想说什么，有些无奈吧！她似乎在告诉我：人老了，有些不听使唤了。我找来赤脚医生，给妈妈把过脉、看过神态、问过近况，经过诊断，抓过药、输过液。慢慢地，我妈能起卧自如了，能下床走走了，能到老屋外呼吸新鲜空气和晒晒太阳了。我自是高兴，但又犯起愁来，这次无大碍了，如果下次生病又咋办呢？于是，我又向她提出了搬出老屋的请求，并用嘶哑的哭声哀求着，经过良久，我妈才答应暂时搬到二姐家，她说：你二姐家不麻烦，不脱鞋，痰多了方便，并且，你二姐家是农村，和老屋很是像，我能常常看看屋后的竹子，还有屋前的那湾田，我看见它们我觉得踏实。

  在二姐家总算平静，我妈的心情也渐渐高兴起来，不因对老屋的思念而常常叹息，但一次的意外却使事情发生了极大的转折。那是一个晴朗的黄昏，二姐家的一只大母鸡被什么动物掠走得无影无踪，连鸡毛都没有留下，这让我妈唠叨了好一阵子，由此我妈想起了老屋的陪伴她多年的那只大黄鸡，她常常默默地念着：它还好吗？它的十六个小娃儿还好吗？它们是不是也遭到了不测呢？自那时起，我妈常常唠叨着要回老屋去，回去看看那只大黄鸡和它的孩子，还有那是否依旧的老屋。二姐挡不住妈的唠叨，不忍心听见妈的叹息，便在又一个晴朗的天把妈送回到了家乡的老屋，于是我妈又睡在她堆满了衣服的床上，心里又开始盼望着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叩响那沉重的房门；期待着隔壁李家电话铃声响起，叫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也时常端着板凳坐在老屋门前，呆呆地望着，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