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的冬天

汉字和遒

<p>寒风吹过的冬天</p>
<p>依稀记得那年冬天，有雪，虽不多，却是细细的散在路的两旁。</p>
<p>那时的冷风吹着屋外不变的山野，那绿中带白的波浪，一连伴我走过如许的冬天。</p>
<p>每当清晨，山野间总是缭绕着乳白色的浓雾，很美，但以前的我从不在意这些，也许是因为离得近了，才不愿意去珍惜那近在咫尺的一切。</p>
<p>屋内燃着一盆炭火，火焰有些苍白，宛如那淡色的月华，冬天的我，终日无所事事，在如今这个年代，我已经不需要去考虑炭火与存粮是否足够支撑我走过这个冬天，纵然这里不过是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山村，我喜欢每天蜷缩在屋子里，望着空空的墙壁，想一些遥不可及的人和事。</p>
<p>有好些记忆都已经变得模糊，还记得我曾经许下誓言，要将那年的冬天永远铭记，但该逝去的，依旧逃脱不了那可悲的轮回。</p>
<p>天渐渐暗了，似乎有人在喊我，但我不想出去，也许是怕那冰冷的寒冻，将冰封我倦意的身躯，那年冬天，在离开村子之前，我没有再去见他一面，我想我还有下个冬天，我还有很多的岁月，可惜，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他，被永远留在了这片他所深爱的土地上，他，再也没能等到那年即将来临的春天。</p>
<p>那个冬天，在下雪，细细的，在路的两旁铺上一层银霜。</p>
<p>如今我还记得，那盏旧茶壶旁升腾的徐徐白烟，但那茶壶与那柄水烟斗的形状，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有多少生命消逝在冬天，那被凝固的血液。</p>
<p>我又回到了这里，在这个冬天，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p>
<p>这个冬天，再没有雪的痕迹，但我的灵魂，却在寒风中刺痛。</p>
<p>道旁有一小片竹林，竹子的名字村里人叫不出来，但它们对村子的了解却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它们的脊梁都烙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p>
<p>多年以前，他就喜欢坐在那片竹林底下，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望着村口远远出神，而那个小板凳，如今再也找不着了，那是个夏天，他却穿着厚厚的棉袄，就仿佛他从未走出过冬天的寒冷，也许一个百癜风又一个严冬，早已冻彻了他的心灵，那时的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我惊叹于从他口中偶然蹦出的英文单词，那是的我方才知道，原来他并非只是一个乡村的古秀才，还是一个曾经追逐过梦想的年轻人，只是彻骨的严寒，早已将他冰封在了那个沧桑的年代，韶华白首，那些深藏于心底的激情，也只能被埋没在不透光的地底。</p>
<p>那时的他老说他要回家去，仿若他已经忘了眼前这片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土地，家倒底在哪里？也许，这只能成为一个永远的遗憾。</p>
<p>经过老屋，门上的春联在风雨中褪去了当年的颜色，变得如此苍白，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还记得他的一手毛笔字，曾为多少人家增添了那份冬天即将结束带来的喜悦。</p>
<p>石灰泥铺抹的墙壁，宛若皱纹般龟裂着，上面是用炭笔写下的语录，那些文字我已记不清晰，它们走过的岁月，我永远无法触及，就像两个平行面，难以交织。</p>
<p>不知何时，起风了，层层叠叠的落叶迷蒙了我的视野，脑海中不由的回想起了那个每天清晨坚持清扫院落的身影，那永远挺直的脊梁。</p>
<p>我已经记不清自己与他一起走过了多少个冬天，我只记得，在我每次睡觉蜷起双脚的时候，他都会一把将我的脚拉得笔直，也许直这个字，在他的生命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含义。</p>
<p>雨，冬雨，冬天的冷雨，不知何时轻轻敲打在屋顶的瓦楞上，那旋律如此熟悉，贯穿着年年岁岁淡淡的孤寂。</p>
<p>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衣的我，在寒冻中灵魂战栗，如今的老屋，早已没有了哪怕一丝的生气，腐朽的木板阁楼危危将倾，也许下一个冬天，眼前的一切，我将再也无法企及。</p>
<p>有很多记忆，已经随岁月在咆哮的山风中白癜风医院去哪家最好逝去，被撕得粉碎，散作漫天的冬叶，扑在无边无际的原野，厚厚一叠，最终沉陷在那阴暗的地下，再也无法见到光明。</p>
<p>走进老屋的祠堂，蓦然抬头，便看见了穹顶上倒悬着的一个小红布包，颜色有些黯淡，上面的刺绣，不知是谁缝上的，那些遥远的人与事，在这片土地上，早已被遗忘，只留下零散的碎片，让人无法追寻。</p>
<p>祠堂里散落着些许稻草，看上去有些杂乱，边上本来有一方石磨的，现在已经不见了，耳边惊起一声燕鸣，我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那时的冬天，他会与几个叔叔伯伯一起，推起石磨，而首都老牌白癜风医院一个稍大些的姐姐则时不时地往石磨中心的空洞上舀些米北京白癜风能治么，那潺潺乳白色的匀浆，不多时便会从磨中淌出，被接进一个大桶中，他们用这个来制作节日的面食，直到如今，那朴素的米香，还徘徊在我心底，久久不曾离去。</p>
<p>每当离开村子时，他都从未说过那些常回家家看看之类的话语，只是那每年每月倚风眺望的单薄身躯，在一年又一年的寒风中已悄然逝去。</p>
<p>山中多雨，一阵一阵的，从山那边飘来，似乎没有什么规律。</p>
<p>老屋门前有一块大石头，也许是上个冰川季留下的烙印，它扎根于此，在一片田野的中央，村里人都时常在上头插几支香以示敬意，而顽童们则喜欢攀上去，在上面重复一代又一代最美好的回忆，即使它已被积满水的稻田包围，孩童们也仍不放弃，从最靠近的一端奋勇攀去，纵然那里略显陡峭，不知道这块石头究竟是何材质，上面四季都不曾长过青苔，永远干燥与洁净，雨水根本无法渗透进去，只能从一边缓缓滑落田里。</p>
<p>在我的记忆中，时常会有一两只苍鹰落在大石头的顶端，静静伫立，甚至我还曾见到过一只浑身雪白的鹰，令人惊异，然而没有人敢打它们的主意，因为这块大石头，是神圣的，它总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神力，就如不变的记忆，记忆中永远站立的人和事如今，就算我深入山林，也无法再寻觅到它们，纵然只是背影。</p>
<p>渐渐地，雨停了，蔚蓝的天在地面上倒映出许许白云，安详，静谧</p>
<p>时间流逝，也许，只有褪去了稚嫩，才能体会到那夹杂在年年岁岁中的淡淡寒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