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也艰难

挥金如土

离婚！我说。斩钉截铁，义无反顾。

  离就离！妻说。义无反顾，斩钉截铁。

  可是，离婚也艰难。N多次说离婚，这次应该圆满结束，没想到又偃旗息鼓。

  那天是周末，阿文约我去攀登斗篷山。这是一个预谋了很长时间的计划。阿文已整理好行装，在汽车站等我。多次催促，我始终出不了门，因为妻不答应。

  我对斗篷山有一种无比的景仰，对古代的徐霞客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小时候读过《澜沧江边的蝴蝶会》，读过《徐霞客游记》，我就暗暗下决心，长大了也要走遍中国的名川大山，也要写一本《阿相游记》。

  走!为了朋友的白癜风的治疗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约定，为了儿时的梦想，为了……我的身体从床上弹跳起来。不需准备什么，我来到了汽车站，爬上了汽车。这时，一双手紧紧地拽住了我的后衣角，硬把我拽出了车门。是妻，是结婚不到两年的妻。我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拽了几回，不动。我气急败坏。司机不忍拨动马达，闲人也渐渐围拢过来了。我的尊严受到了严重创伤。我高高举起了右拳头。

  我无法想象，平时妻出门，收拾这样，摩挲那样，没有一两个小时搞不撑抖。这回怎么了，动作如此迅捷？如果不是理智占了上风，我那拳头扎下去，不知还会引发什么后果。

  你不去了，回家！阿文高声说。

  我没有回家。失去人生自由的婚姻，不要也罢！我一直朝前走。我的记忆的全部，就只有“离婚”二字。

  在街道的拐角处，妻停下来，叫我吃早餐。我没答应，心想，离都离了，还有什么必要一起吃早餐？况且，气饱了，吃不下。印象中，法院就在前面不远的角落。

  妻慢条斯理地吃早餐，我站在较远的地方等候。约莫一个小时，妻吃好了，向我招手：回家！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的头懵了两三天。我只依稀记得，离婚，是妻跟着我，回家，是我跟着妻。

  我甚至觉得自己很搞笑。离婚该去民政局，怎么去了法院呢？找错庙门了。说句实在话，或者在我的内骨子里，压根就没有打算过离婚，因此，就压根没去打听过离婚该去哪里离。实际上，每次说离婚，都是气昏头后的条件反应。这一点，肯定被妻看在了眼里。

  我确实从没想过要离婚。虽然我是一个外柔内刚、有主见、有向往、喜欢自由不受束缚的人。对于婚姻，唯其如此。

  难道我监禁你？

  还是你霸占我？

  你闯进我的心，

  关上门又扭上锁。

  丢了锁上的钥匙，

  是我，也许你自己。

  从此无法开门，

  永远，你关在我心里。

  ——这是钱中书《围城》里那首令人回味的小诗。

  一个岛锁住一个人。——对面店铺的流行曲女性患上白癜风怎么治疗省钱《伤心太平洋》唱得人愁肠百结。

  我不需要这样的爱情，我不需要这样的婚姻。我追求那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若即若离、张弛有度的境界。

  可是，追求向来往往带有飘渺的成分，现实才是铁打的营盘。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有多远，得用一生去丈量。

  我为什么要离婚呢？我结婚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曾经发过誓不离婚的。回想过去，我为何结婚那么晚，原因之一就是害怕离婚。

  还算是不谙世事的时候，我去参加一个教学研讨会，我上研讨课。课上得不怎么样，我有自知之明。但吃饭时，听课的人围着我转，说我上课虽不完美，但有特点、有个性、有创新。我像掉进米缸里的耗子，半边欢喜半边愁。酒过三巡，一女士问我，结了没有？没有，我回答。该结了，女士说。过了一会儿，女士又问旁边稍长些的男士，离了没有？没有，男士说。中医如何治疗白癜风才能康复还没离呀？女士反问。

  我惊讶，如果结婚是为了离婚，那么，结婚还有什么意义？我的长兄长姐们啊，可别吓唬我！

  但是，人总是要结婚的，无论男人和女人。所以，35岁，我终于结婚了。30而立，这是中国男子向人生递交的一份完美答卷。我的成绩糟糕透顶。

  第一次感觉，结婚真好。

  我们相识、相知、结婚，就简化为短短一年时间。我说，我已老大不小，只想结婚，不想谈恋爱。妻说，好吧。我说，我穷，有很多缺点，你不后悔吧？妻说，我愿，不后悔。我们就结婚了。2007年1月1日，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我们携手描绘新生活——吉利。其实，我曾有过更吉利的计划，2001年1月1日结婚，新世纪开始，我们共同开创新纪元。可惜老天没给面子。

  我自信我的婚姻是最牢固、最坚实的，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因为，我虽无应有的经济基础，但我有成熟的心理准备。别人的婚姻多由父母办，信手拈来；我的婚姻纯属自己忧劳，来之不易。信手拈来，易被弃置；来之不易，自然倍加珍惜。再说，妻选择嫁我，当时的境况很有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古香古色的情韵。我们异口同声、一锤定音：白头偕老、至死不渝。

  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对有情人发过这样的誓言。离婚可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就像没有人愿意去死一样，但是，该死的时候你还得去死。

  有没有该死了却不想死结果又活过来的事情发生过呢？我想，应该有。活着是每个人的权利。只要你想活，没有人会剥夺你想活的权利。

  朋友说，婚姻恐怕是最自私的东西了，只能容纳两个人在里面活动。因此，弱小的一方总是没有安全感，总是担心对方走掉，更担心有第三者硬挤进来。要不然妻不会把你盯得那么死。甚至，男人越优秀，女人盯得越死。

  说得对极了。我在办公室呆的时间长一点，妻说我躲避；跟其他女人多说几句话，妻说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独自出门一两天，妻说我留她在家守活寡；外家来了人，我要满腔热情，坚持笑到最后；朋友做客，我要扮演家庭主男；星期天，妻要我陪她上街，她枕着我的肩膀，我是她的太阳伞；更糟糕的是，妻还要独揽家里的财政大权呢。

  结婚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心理准备，会真的很累。

  你瞧，我这里刚刚吵架结束，就有邻居拍门：相哥，帮我劝劝我那难缠的母老虎。我暗自好笑，自己的稀饭都吹不冷，哪有余力帮人吹？不过，帮忙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只无奈夫妻劝架多为帮倒忙，你越劝，他越吵得起劲，进而拳脚相加，你在中间阻隔，双方拳脚便尽让你领受了。这样三番五次、五次三番，我只好说，如果真的无法忍受，就离吧。邻居果真离了。我倒有些负罪感：人生在世，只有搭桥，哪有拆桥的？

  有时，我也自嘲：据不完全统计，邻居离婚时，在我居住的这个仅两万人的小小县城里，近两年来已有89家离婚了，多这一家也无甚要紧，即便哪天轮到我，那也是随其波、逐其流的小事。

  可是，我同时又看到，多少家庭离了又结、结了又离。一转眼，邻居在短短的三年间，已结了六次婚，又离了六次婚，他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结婚和离婚上，形容枯槁。那一群在酒吧里同病相怜、借酒消愁的年轻寡妇，因为害怕再次受伤，至今还是单身，她们像患病的鸵鸟艰难地在沙漠里爬行。她们的孩子，也因为失却了家的温暖，性情孤僻、玩世不恭。

  看来，爱情跟婚姻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维系和巩固婚姻家庭靠的不是爱情而是经营。

  人世间恐怕没有不因为爱而结婚的。经营婚姻家庭，我已焦头烂额，别看我一脸轻松、一身洒脱。朋友劝我，妻盯你是在乎你。我也努力这么想。

  唉，凑合着过吧！朋友劝说。我也终于想通了，结婚一百次，遇到的问题都一样。“人生短短何必计较太多。”跟妻计较，一天离三次婚，还收早活路。

  就凑合着过吧！那些个还没离婚的家庭，哪家不是在凑合着过？想想我们的先辈，也不是每天都要卿卿我我、直至白头的。那对教授夫妻举行50年金婚庆典，学生问，结婚50年不离婚，秘诀是什么？女教授答，忍；男教授答，一忍再忍。实在太经典了。大概，这“清明时节雨纷纷，不要白斑上了身”·中科带你“抗白”就叫凑合着过吧。

  也许凑合着过才是经营婚姻家庭的最佳方式，毕竟，凑合着过也需要更多的理解和宽容。

  我真庆幸那次没有离成婚。我再不会轻易说离婚了，因为，离婚也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