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的生活智慧

挥金如土

伯父的生活智慧【作者文集】【作者资料】共计1940字
  
  
  伯父的生活智慧
  ——剑气如虹
  
  
  有人说：生活是一本无字的书，是一本只能阅读一遍的书。
  我要说生活是一本充满智慧的书，是一本咀嚼万遍也探寻不到迷底的书。
  马克思说过：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每个人必须而且只能生活在规定的时代里，只能生活在由人组成的社会里，不可能有超越时代的人，也不可能有“遗世而独立的”人。（除了鲁宾中科·荣获2017年度安全管理奖逊。就是鲁宾逊最后也不放弃一丝机会从荒岛回归社会。）因此，社会的时尚，历史的变迁，国家的命运都会在每个人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当社会处于常态时，一般人的生活就只是日复一日平淡地重复着，没有新意，没有创造，没有惊心动魄，没有震天动地。
  但是，就是在这种了无新意的生活里，有的人也能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们总善于从单调中寻找新意，从平凡中捕捉细节，从重复中挖掘新鲜。给生活涂上色彩，将日子打扮俏丽。这些人可以说是生活的智慧。
  而当社会失去常态时，总有一些命运特别垂青的人，他们引领社会的潮流，扼住时代的咽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其得天独厚的气势、傲视苍穹的神态自不待言。而就在那些被命运所抛弃、沉入社会底层、任人宰割的弃儿中，有的人也能够凭着自己对生活的独特理解和把握而将黯然无光的生活过得别有滋味。
  “文革”时，我尚年幼，但是命运却不是对我张开笑脸，而是将严酷笼罩着我。饥一餐、饱一顿，春夏无衣衫、秋冬无鞋袜，更为痛苦的是：学不能上，书不能读。常常是：胸中充溢苦水、脸上写满辛酸、脑中装满疑问。感觉到每一个小时都是那么漫长，每一天光阴都是那么难熬，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前途，悲观压世的情绪如野草般的滋长起来。
  我有一位伯父，一直以教书为业。“文革”时已年近六旬，因为解放前在武汉读书时，糊里糊涂的集体加入了，“文革”中也劫难逃。“历史”、“现行”、“地主阶级的孝子孝孙”等一顶又一顶帽子压来。大会批、小会斗，“蟒蛇吐针”，“金鸡独立”、“泰山压顶”、“架飞机”等多种刑罚他都尝过。但是他却始终笑对人生，批斗会上，他假痴不癫，批斗会下，他装病卖傻。在回答“革命群众”提问时，他常常或是故意答非所问，或是故意自扣屎盆。搞得提问者无法深入，只好不了了之。而批斗会上，他常常将别人揭发的罪状放大到荒谬的程度，再来一番痛彻肺腑的自我贬损、自我斥责。那种情形之滑稽、语言之幽默又让人忍俊不禁。常常是批斗会成了笑谈会。他对我说：命运已让我成为“黑五类”，我如果硬顶抗，气概固然是有了，但是，除了多受皮肉之苦，多受精神之辱以外，还能得到什么？我这样一说一笑，于我是皮毛无损，于他们乐趣无小年到幸福绕中科话年味儿·让爱的祝福驾到！穷，何乐而不为呢？说完之后，他问我，“《红楼梦》中你认为哪个最聪明？”我想了半天也答不出来，他告诉我：是刘姥姥。你看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时，贾府上下个个都捉弄她，盘算她。而刘姥姥也就干脆任你捉弄，随你盘算，甚至故意出洋相来逗众人一笑，而实际上她心如明镜，这只不过是“哄着老太太开心，大家取笑”罢了。而老太太一开心，众人一取笑，刘姥姥的问题就解决了，目的也达到了，你说是不是刘姥姥最聪明？”
  实事求是的说，那时因为生活阅历的限制，我对他的这些观点和妙论还似懂非懂。但是，它对我心灵的宽慰却有非常大的作用。我逐渐学会了调整心态，平衡心理，凡事都往开处想，这样一来，就觉得日子还不算十分熬难。
  在经历了几番批斗之后，伯父被开除公职，清洗回家，但厄运并未离他而去。村里有批斗会，他也得上台低头弯腰陪斗，逢年过节要被叫到大队集体训话。“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腊月三十，个个忙着过年，他还要和其他“五类分子”夹着扫把先把大队部扫干净，后把本湾门口扫干净。看到他一脸笑容，一副善相，从未做过不规矩的事，却还是这般遭罪，我总感怎样辅助儿童白癜风的治疗到困惑不解。一次，我天真地问：“我看你不是坏人，为什么他们总要整你？”他掉过头反问我，“你看到有些小伢在田里捉青蛙，蚱蜢吧？那些青蛙、蚱蜢没沾他，没缠他。但是，那个小伢就是要与青蛙、蚱蜢过不去，非要扯个翅膀，撕个脚。他什么都不为，只是这样做了，他心中就舒服了，他们整我也是这个道理。”
  我又问道：“那为什么你就只挨整，他们就专门整人呢？”
  他说：“这就是什么虫蛀什么木”。
  看到我还是一脸的不解，他不再言语，而是躺在椅子上读他的《宋词三百首》。
  他就是凭着这样的理解，这样的智慧，熬过了十年“文革”。1978年平反时，已是61岁的他又重新走上讲台。两年后，退休回家，真正成为全湾老少的“开心果”他坐在哪里，哪里就笑声一片，他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人让坐倒茶。他对我说：“他们盘我，我也盘他们，他们高兴，我也快乐！”就这样直到1996年79岁的他无疾而终后，还在村里留下一串笑语，还常有人念叨。而他的这种生活智慧，这种面对厄运时的态度，也给予我许多的启示，使我在生活中获益非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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