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三倒四四

大嫂
  　

  

  大嫂

  ——红杨树

  

  

  　　

  　　

  　　

  　　

  　　

  　　

  　　

  吃过早饭，我去看大哥大嫂。他们的房屋是十几年前竖的，离老屋很远。弯过几根田埂，穿过一片芭蕉林，就看见他们的屋顶了。木皮多年不翻盖，又烂又霉，长着许多茅草。楼上没有装修，无遮无拦。晾杆上，一排箩卜菜在风中飘摇。一件衣裳歪歪斜斜地晾晒着，又脏又破。那是大哥的。三十年前，娶大嫂时，娘借钱给他缝的，的确卡的，是当时最高档的。

  大门开着。我高声喊叫，没人应。突然，灶房里一阵响动，是碗筷碰撞的声音，是柜门关闭的声音。原来他们在家。

  我走进灶房。大嫂站在窗前，笑意僵硬地挂在脸上，神色有点慌张，声音也颤颤的。她的衣袖上沾孕妇白癜风能吃复合维生素b和叶酸吗着一颗饭粒。饭桌上掉落几滴辣椒汤。显然，她正在吃饭，正在吃好菜，突然听见我的喊声，所以就匆匆忙忙地把饭菜收了。嘿！这个大嫂。

  我很不舒服。大嫂，我老远地回一次家，就是来抢你的好饭菜吃的么？以前，大嫂不是这样。爹过世得早，娘又多病，我读书，都是哥嫂拼死拼活培植的。他们连盐都吃不上，还挤出钱来给我；她们的娃崽又饿又瘦，还挤出钱来给我。娘常常叮嘱我：要记住哥嫂。因此，我把怨气咽回肚里。我没有权力抱怨他们。我只有一片真情感谢他们。

  大哥麻麻亮就割谷子去了。大嫂在家煮饭，喂猪喂牛，然后送饭去。大嫂说，太忙太累，大哥头都快抬不起来了。看着大哥弓着腰挑着百多斤谷子爬坡下坎，她的心都快碎了。

  “谷子都快打完了吗？”

  “哪里哟，一半都还不打不完。”

  大嫂露出了凄苦的笑。大哥背驼，矮小瘦弱，脸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血色过。大嫂是个温吞人，做那样都不急不火，年年栽秧打谷，别家都做得一清二楚了，大哥家的活路还剩下一半。近年来，他们身体一年不比一年，活路更做不开了。天天早早地去，迟迟地来，苦得让人心酸。

  “不请人打谷子？”

  “那要很多怎样治疗白癜风好的快的钱。我们慢慢打。挑不得就少挑点。”

  其实。他们也可以不这么苦的。他们有三个女崽，都读完初中，都补习，可都考不起学校。考不起就又补习。为此，街坊都劝他们，娃崽们读不上就别读了。大哥大嫂淡淡地笑笑。开学了，几个女崽又一同去学校。后来，老大去打工，嫁在温州，来信说很好。老二跟着去，也嫁在那里。那边的钱大哥一分都不要，这边也不办酒，太不合乡情了，人们议论纷纷。娘很气，乱骂。说都嫁得远远的，哪个管娘老子？大哥大嫂眼睛红红的，流泪了。可是，翻了年，老三又去了浙江。

  日子很冷清。我劝他们买一台黑白电视机。他们说莫浪费钱，再说天天看电视也没有哪样看头。去年，他们卖了一头猪，装了电话。电话铃声清清脆脆地响起来，给这破旧的农家增添了许多乐趣。我知道，那部电话是他们的全部希望，是他们忍受艰苦的最大动力，是他们活着的唯一快乐。

  真巧，电话铃响了。大嫂一蹦，就跳过一张板凳，冲进房去。

  “谷子打起了，今年收成很好。。。。。。放心，我们不累。。。。。。是请人打的。。。。。。我很好，你爹身体也很好。。。。。。不要牵挂我们。。。。。。”

  大嫂回来了，笑意荡漾在脸上，她嫁到我家三十多年了，我还从来没见她这么幸福地笑过。她报告了几件侄女们的好消息。讲到得意的地方，她禁不住笑起来。

  她到灶台边搅拌猪潲，说凉了，去喂喂猪就来，要我等她。

  家里很静。猛然，好奇心驱使我想看看刚才大嫂收藏的好菜。打开柜门：一碗辣椒，一碗酸菜，半碗饭。饭上插着筷子，搁着一点辣椒。那是大嫂来不及吃完的。酸菜是黑的，筷子是黑的，那碗也由白的变成黑的了。辣椒已不新鲜，怕是好几天的了。从碗里的痕迹来看，开初是一大碗的，吃了多餐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在碗底了。我尝了尝，辣椒只是辣，只是咸。酸菜也只是酸和咸。大哥的饭装在竹篓里。我也看了，一样的饭菜。大哥大嫂一天天地汗流汗淌，吃的就是这又咸又酸的东西么？一年中最苦最累的农忙季节，他们天天吃的就是这又黑又粗的动西么？

  盖好饭篓，关好柜门，我不能让大嫂发现她的饭菜被偷看过。

  窗外，阳光灿烂，正是抢收的好季节。大嫂从芭蕉林中出来，提着一捆韭菜，急急地往回走。原来，大嫂喂完猪，把潲桶放在路边，又弯进山冲割韭菜去了。此刻，我突然感觉大哥大嫂是一头负重的牛，稳稳地踩在大地上，拖着笨重的车。说不定哪个时候，牛顶不住倒下了，无声无息的。

  哦，刚才我犯了一个好大的错误。大嫂，是我不好，让你虚惊了一场，连饭都不敢吃饱。你曾经流血流汗培植的小弟，在你们的绿荫下长大的男性背部白癜风该如何护理小弟，识破了你的秘密，你能原谅他么？

  哦，我的大哥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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