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无泪
男儿无泪
——萧畅
打娘胎里出来,男儿就注定不会哭。那时候,产房里婴儿哭成一片,男儿却没有随波逐流。医生边喊家属名字边抱男儿从产房出来,心里头嘀咕:这孩子真有点邪门了,怎么就不哭呢。医生就在男儿的小脸蛋上轻轻啪了这么一下,男儿才哇地哭开了。哭声稀松平常。
男儿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很平凡的若干年后,男儿长大了,因为家境不好,顶替父亲当了工人,赴外地工作。这时厄运飞来,男儿的父亲,一个长期被心脏病折磨的六旬老人,将不久于人世。临终的父亲始终咽不下最后一口气,想见男儿最后一面。
当男儿发疯般赶到白癜风怎样进行有效的防治医院时,父亲已悄然离去。空荡荡的病床留下了父亲一大滩污黑的血迹 ,氧气管兀自在床边摆动,瞎眼的母亲嚎啕痛哭。男儿找医生和护士,可是没有人愿意带男儿见父亲。其中一个人,指了指通向太平间的路。
男儿扶着儿童白癜风应该怎么治疗才会好的快瞎眼的母亲,在阴森冷酷的崎岖巷道里踉跄着行进。夜风在耳边悲哀地呼号,在为这个家庭里剩下的唯一的两个相依为命的母子悲号。
太平间的门沉重地打开,男儿凝望着父亲惨白的面庞,摇撼着父亲的身体,触摸着父亲没有冷却的心 。男儿希望奇迹会出现。父亲,你不应该死,你还没享什么福,为什么就走呢?耳边有人说,孩子,你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吧!男儿于是大声悲嚎。心碎了,眼眶里却干枯得没有一滴泪。男儿在那里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头。
几个月后,男儿再次出远门工作。飞机载着男儿远离了自己的国家 。看到异常艰苦的酷热荒漠,男儿在纸上写道:“骄阳如焰下,黄沙掠地起”;想到失去亲人的余痛在心中尚未消失,男儿又写:“人生叹无常,游子何命苦。”男儿在那儿用诗行表白内心,用拼命工作来淡却苦痛。
“人生无常,游子命苦”,男儿的话此后被不幸而言中。也许男儿真的是苦命的,在一次工作中,男儿的左眼被射进一粒铁屑,铁屑从眼睛的前房角穿入玻璃体,男儿的左眼当时就失明了。可惜男儿的伤势一直被忽视,回到北京,已是伤后的半个月,而且铁屑一直残留在眼内未经取出,最后迎接男儿的只能是左眼摘除的痛苦。
没有家属为手术签字,男儿自己为自己签了字。
男儿的伤眼被了,虽然暂时迷失疼痛,但男儿分明感到几只小刀在男儿的眼眶里搅动。虽然男儿的脸上蒙着雪白的布,但男儿仍然尽力去睁开那仅存的健眼,男儿期望看到什么吗?看自身的摧残?看灵肉的支离?可男儿毕竟看不到什么,男儿只看到眼前的白布被血染得透红透红,男儿只感到那只不曾流过泪的伤眼里流出的是汩汩的鲜血……
“你的母亲没有来吗?”医生问。
“她不能。”
“为什么?”
“因为她的双眼和我现在一样!”
医生显然有些惊讶:“你是说,你是说……”
“对,一只眼睛,我们全家!”
医生沉默了。他心里清楚,男儿的这另一只眼睛也并非安全,假如交感性眼炎的潜伏期发作,那么另一只眼睛……。这个念头只是一闪,然后不无同情地说:“你一定得乐观,白癜风白斑使皮肤损害较大要保护好另一只眼睛,它是你们全家的灵魂!……”
然后是男儿沉默。男儿拿起镜子,端详着自己,自己已然不象自己了,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那只空洞的眼睛睁开来,显得愈加狰狞可怖了。男儿咬了咬牙,冷笑几声:“这些,全是老天的厚爱!这世上的事是这样,人不低头天低头,人一低头大祸就临头,你说是吗?我最爱的父亲死了,我居然没有落泪,我还有什么可以落泪的?我这一生一世恐怕都不知道落泪了!”
男儿的话让闻者震撼:
男儿无泪,化作碧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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