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_1

龆齓

兄弟
  

  兄弟

  ——六出新雪

  

  

  我两岁的时候，他来到我家，刚出满月。儿时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他常常玩线球，动作敏捷，憨态可鞠。

  　　

  稍大些，读了两本厚厚的《哪咤闹海》。我于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哪咤下凡，而他是悟空。我和他在一次大战中打得难解难分，而后惺惺相惜，成为挚友的。玉帝派我下凡，悟空自然不放心，下界陪我来的。我常常独自带着他在小屋说悄悄话：“兄弟呀！委屈你了，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我和你一样，早把仙术忘到九宵云外去了，既然是修炼，就要安心扮演自己的角色……”我讲的时候，他就眯着眼笑笑地听着，想必对我的话是心领神会的，我很开心，这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上学后，每天我离家时，他总会把送我出街，在我下学前又等在院门口迎我归来。我也是那么疼爱他的，有什么美味绝对让他先尝。

  　　

  我家住的是个两边互通的院，院子里并排住着七户，我家在中间，左边那户养了一只母猫，右边那户也养了一只。那时他正当壮年，浑身的毛油光发亮。胖胖的脸，圆嘟嘟的身子，走起路来总是昂头翘尾，神气十足。他还是猴性不改，霸占了整个街区作为自己的领地，决不允许其他的同类在面前耀武扬威。他常常坐在房顶上向下扫视，威武之极，那是王者的风范。那两只母猫，是他的一妻一妾，每天都在他的身后尾随。他的毛色是一块黄、一块白的杂色，客观地讲，他实在是只太普通的土猫，但我幼小的心灵中一直认为那是最美丽的毛色。即便是现在，见到和他一样毛色的猫咪，也总会有亲切感。

  　　

  邻家做了条鱼，为了防止他偷吃，放入碗橱时，不忘上拨吊儿。他的贪吃给了他智慧，开碗橱时，他先用小爪把拨吊儿拨平，然后用小爪轻轻扒开橱门，跳入碗橱，把鱼吃个精光，然后遛走时依旧把碗橱门关好。邻家断定是他作的案，来向母亲告状，我们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只好买了条鱼作为赔偿。

  　　

  母亲因着他的顽劣，罚他一个星期不得进屋睡觉。正当隆冬，晚上冷得厉害。第一天晚上，他跑到我的窗边轻唤，我于是蹑手蹑脚地跑去给他开门，并让他在我的被窝里取暖。第二天母亲勒令我不得给这个捣蛋鬼开门，可也难不倒他。他竟循着烟道爬了进来，早上一起床，看到他还偎在炉边酣睡，母亲也只好一笑了之。

  　　

  那个上午，妈妈乘我去上学，儿童白癜风治疗要注意些什么问题骑车带他走了十几里路，送给了别人。他却在一周后跑回了家，不知道他曾遭遇到怎样的艰辛，又是如何百折不挠地找回了家门。我搂着明显消瘦的他失声痛哭，母亲也被感动，而自此善待他了。

  　　

  时光荏苒，他一天天衰老下去，身姿不再矫健，皮毛无光，不论冬夏都大把大把的脱毛。他的牙不再锋利，常常流口水。整天趴在窗台上，动也懒得动一下。当时的我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什么哪吒、悟空等等不过是自己一相情愿的幻想罢了。邻居家的青梅竹马们也不再屑于理他，我对那种见异思迁很是愤慨，便偷偷捉了一只，与他同关在小南屋里。他的前女友显然对我的撮合不领情，在屋里凄厉地喊叫，叫声引来了哥哥，哥哥很生气，让我马上把他们都放出来。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是坏得掉渣——国家都倡导恋爱自由啊。

  　　

  后来，父亲的单位分了楼房，我们全家都欣欣然筹备搬家事宜，只有如何更有效的预防儿童白癜风他落落寡欢。是啊，这个地方，他生活了十三年，怎舍得离开呢？母亲和我们商量：“搬家别带他了，楼上不让养。”“那怎么行？”我立刻着了急，“他那么大年纪了，谁照顾他啊？再说他那么乖，怎么不能带？”“先把他放你姑姑家，等咱们安顿好了就接他过去，搬家乱哄哄的。”妈妈说的有理，我便不再坚持。可他在去我姑姑家的第二天就跑掉了。我那时正念初三，功课很紧张。心痛之余更多的是无奈。我后来有空儿就跑去找他，姑姑家对过是一片高粱地，那次我喊了一阵：“大咪，大咪。”一只猫跑来，果然是他，他回头看着我，那眼光中有幽怨、有不舍、有傲然，看到我走近，他长叫了一声，跑远了。听姑姑讲，他在一个月后又回去过他那里一次。喝了点牛奶就又跑了。哥哥也曾经在旧居附近见过他，但他没有停留。

  　　

  他，一定很伤心吧，以为我们抛弃了他，又何尝不是呢？假如我能让他一直在身边，假如我能坚持一些……好多年过去了，他在天宫还好吧？人生如流水，百年鸡蛋对于白癜风病情有影响之后，我又会携起他的手，一同聊聊人世间的趣事，一同去水晶宫整治敖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