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伤了奶奶的心

668

  育儿手记之四

  　　　　

  妻子开了个食杂批发店，平淡、悠闲的生活突然间就变得忙碌起来。每天忙着进货、送货，来回奔波着，像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我很不适应这种生活，从学校毕业到现在，我一直过得轻松而惬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了挣一块钱帮别人送一袋20斤的大米去爬七楼。或许生活就是如此，它真实得容不得想象，更容不得虚构，我无法退缩，只能学着去承受。

  我打电话回家把母亲请了来，让她帮忙煮饭、接送孩子上学。母亲在儿子入托前已经来过，她疼爱自己的孙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住上个十天八天的。父亲还没退休，家里一大堆的琐事离不开母亲。原来，我儿子也跟他奶奶亲，小家伙一看见母亲就会甜甜地叫上几声“奶奶”，乐得母亲半天合不拢嘴。母亲一直期盼着当奶奶，从当年她一次又一次催促我结婚就看得出。“你堂弟的儿子都会弹琴了，你还不结婚，我们怎么办？……”这是母亲当年的原话。她说话时眼神是幽怨而哀伤的。母亲特意在县城的家里养了几只下蛋的母鸡，所有鸡蛋一个不落地全捎来给儿子吃，而她自己一个也舍不得吃，就连父亲要吃鸡蛋也只能到外面买。

  儿子自从进托幼园后明显的沉默了很多，原来在家，他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不知道儿子在托幼园怎么了，询问了老师，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些吧！”这是一个托幼园老师说的，我想，也只能如此吧。孩子终究要长大，终究要学会独立的。我每次去接儿子都会问他：“明天还来学校好不好？”“好的！”儿子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只是一回到家里，他就开始找妈妈，任谁抱都不要。

  母亲过来后，我以为情形会好些，儿子原来除了妻子外就只要母亲抱，可这一次，我想错了。母亲过来了两三天，儿子居然连碰都不让母亲碰。晚上，母亲亲热地抱起儿子，可小家伙拼命挣扎，连哭带闹的，口中尖厉地叫喊着：“妈妈，我要妈妈！”直到重新回到妻子的怀抱才止住哭声。母亲僵立着，笑容凝固在脸上，顿时跌落在空寂灰网里。她愣愣地望着儿子说：“你不要奶奶了？”“不要奶奶！不要奶奶！”儿子大声喊叫。母亲背转身的刹那，我看见泪水从她深陷的眼窠里流了出来。

  空气在片刻间云积在一起，静得可以听见呼吸的“咻咻”声。母亲哪曾面对过这样的尴尬，我注意到她赢弱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像风中枝头的树叶。“妈，别这样，孩子过两天习惯了就会跟您亲的。”我嗫嚅着说，心里五味杂陈。母亲没说话，径自进了房间。

  我望着正白癜风患者的皮肤大阅兵了在妻子怀中撒欢的儿子，心里虫噬般难受。儿子，你怎么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奶奶的心呢？她爱你，你是她最大的快乐，你怎么可以不让奶奶亲近呢？可年幼的儿子哪里会明白这些？我要从妻子手中接过儿子，小家伙却连我也不要，口中叫嚷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白癜风饮食要忌咖啡吗“妻子一脸无奈，她也不知要怎么才好。儿子自出生后从来没有离开过妻子这么长时间，现在送进托幼园了，一去就是一天的时间。我想，妈妈的怀抱才是他渴望的安全港湾。

  我走进母亲房间，她正伫立在窗前，表情端凝地望着窗外幽暗的夜空和阑珊的灯火。“妈，你别这样啦！“我扶着母亲的肩膀，眼睛痒痒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上次来都不会这样的，才进学校一个月就不要我了，我很难过，我想回去。”母亲说。母亲是个农村妇女，大字一个都不识，她来龙岩，只有呆在家里帮我整理房间，拆洗被子。原来儿子爱她抱，她会很开心的在这里过好每一天。她总是乐滋滋地抱着自己的小孙子到楼下走走，或带着儿子到草地上玩耍。儿子笑，母亲也跟着笑。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那灿烂的笑颜像盛开的雏菊。如果不是父亲在县城的起居生活需要人照顾，如果不是家里还养有成群的鸡鸭，她是愿意呆在龙岩天天带着自己的小孙子的。在这陌生的城域，她没有自己可以说话的邻居，更没有可以走动的亲戚，她只能一直呆在我那狭小的房间，如果儿子和她亲近，她是愿意忍受这样的寂寞，她会因为儿子的笑声而快乐半天，也会因为儿子的哭声夜不能寐。儿子的态度是母亲快乐与否的晴雨表。母亲是个率性真诚的人，她不会在儿白癜风疾病的常识要了解子面前伪装自己的表情，只是现在，面对着伤心流泪的母亲，我不知道要如何劝？确实，母亲这次来了两三天，她一直努力的和自己的小孙子亲近，可儿子只想要自己的妈妈。母亲使出了浑身解数，买东西诱惑，带儿子到草地玩，唱小曲给儿子听，可是儿子依旧不领情，哭喊着只要找自己的妈妈。我想，母亲是累了，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的小孙子能够重新亲近她。她希望小孙子渴望母亲的怀抱一样渴望她，如果真这样，累点、苦点、寂寞点，她都是心甘情愿的。母亲的想法很简单，她只要小孙子接受她的爱。

  我在母亲的房间陪着她坐了很久，简短的话语，更多的却是双双选择沉默。在她轻微的叹息声中，我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凄凉。我临走出母亲的房间时，搂了搂母亲单薄的肩头，希望她能高兴一些。走到客厅，儿子已经在妻子的怀里睡着了。小家伙闭着双眼，鼻翼微动，睡得很沉。我接过儿子，搂过胸前，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端详着儿子光洁的脸庞，我忍不住落下泪来。儿子，你知道么？你今天伤了奶奶的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可以让奶奶亲近呢？要知道，她是那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