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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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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 15:30:0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出走
      
   
    “吱”的一声,北边村头王大强家的厢房门开开了,里面冲出了他的小儿子王庆兵。庆兵迎着飞飘的鹅毛大雪,奔到了院子里,正要伸手拉院门时,却又缩回手,犹豫、忧郁治疗白癜风最好的药膏地走回了屋檐下。
    寂静、寒冷的冬夜里,全村恐怕也只有庆兵还没睡了,连那开门传出的声音也与平时明显的不同。原本就想出走的庆兵,经过白天和二嫂、二哥的争吵,更加坚定了他出走的决心。
    此时,正是七十年代初的一个冬夜,深冬的大雪越下越大了,尤其在这远离城市,四围都是大山的小村里。几天来,先是零零星星地下着的小雨,今晨起来,就下起了小雪,到下午,漫天大雪就已纷纷扬扬了。
    回到屋檐下的庆兵,来来回回的徘徊了一顿饭那么一段时间后,又折返身进了五架头的小房子自己住的厢房里,一屁股坐在了四只脚的小凳子上。无法排解的郁闷和堵塞却象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堵在他的心里,整个胸腔都憋得几乎出不了气。象刚才这样冲出去又返回来,已经好几次了。庆兵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快八十的老母亲了。
    然而,白天发生的事却始终绞在庆兵的脑子里,一刻也不会松懈似的。
    除了吃饭和必须一家人同时在一起才能做的事外,平时就很少和二哥,二嫂他们坐在一起攀谈的庆兵,在淅沥的雨中和大雪纷飞的今天早上,走进了母亲和二嫂他们住的堂屋里。或许是年关即将到来的时刻,大家都在盼望一种和谐的缘故吧,一向和二哥,二嫂就有点疙疙瘩瘩的庆兵,今天一家人都坐在堂屋里时,起先的气氛还算是暖融融的。可二嫂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象热油里滴进了几滴冷水似的炸开了。
    “庆兵,初中毕业已经好几年了,和你差不多的,人家都成家了,该考虑考虑了”。二嫂充满真诚的说。
    的确,一来到这个世上就很少得到父爱的庆兵,初中毕业回乡确实已经好几年了。可一看到村上家家户户穷困的样子,心里就想着,都解放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还这么穷啊!
    在这样穷困的窘景下,山村发生的很多事,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生产队那么多肥沃的土地,有大半几乎一片荒芜,种包谷也好,排洋芋也罢,一切都病泱泱的。可是,生产队、乡亲们却整天地在忙着开大会,批这个斗那个的。最不可思意的是连老支书这样一辈子都在侍弄土地的好手,都成了什么什么派的,一天又一天地要背语录,一天又一天地挨批。这还象种土地的农民么。
    每当看到这些的时候,上过初中,有点文化的庆兵,心里就窝气,除了种好自家那几分自留地外,庆兵常常在扪心自问,难道农民就是这样么,我们吃的、生的靠的就是这块土地,不好好的去种地,土地上怎么长得出好庄稼呀。光是一会儿开这个大会,一会儿参加那个运动,干都不干,种都不种,锄都不锄,哪里又能有好收获,又怎么能过得上好日子哟。
    就这样的几年积累下来,庆兵在倔强之外,又增加了几分不屈的抗争的脾气,还始终相信,象这样的日子不会长的,而且自己也再不能这样的下去了,到外面去寻求新的东西,去寻找解决的答案,就成了占据他一切的唯一心思。
    事实上,在村子里,庆兵和二哥都是出了名的。庆兵父亲死的早,大概在在他四五岁的年纪,父亲就撒手人寰了,靠着母亲和大哥,他们才上了学。而大哥也在他们毕业的前几个月死去了。
    或许是因为父亲过世得早,又或许是上学多的缘故吧,生来就有点倔强的庆兵,初中毕业回村后,更是与众不同了,人们没有想到的他想得到,人们不会做的,他却不知道怎么的就会做了。而且,每当夜深人静时,全村就只有王大强家的厢房里会传出微弱的亮光,不用说,这又是庆兵在看什么书了。村里的乡亲大多都把他看成了书呆子,就只有老支书还懂得他,“庆兵犟们犟点,是个人才,只不过现在没有他出头的机会哟”。而且,在那时,这附近青少年白癜风爱心救助的村子,就只有他家哥俩个上过办学最悠久的县一中,庆兵又这样,就更出名了。
    今天,当二嫂这么说的时候,又把庆兵的郁闷一下子勾起来了。于是半生不硬地说,“给是我没有挣够我吃那几个工分,想分家就分嘛,何必这样说”。
    “你这鬼娃娃,咋能这种说”,庆兵的老母亲赶紧挡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回乡的郁闷,平日里的小磨擦,全都在此刻爆发了。
    “你咋个象这种,我也是看不惯,一家人,在一起们,多说几句罢了!”二嫂加重了说话的意气。也难怪的,一番好意得不到理解,却得到这么几句。
    “象哪种,咋个!我就是这样的,看不惯什么,你说,你说,” 庆兵几乎吼了起来。
    被他这一责问,好强的二嫂也火起来了,平时本来就有点看不惯他,还多亏婆婆经常的嘱咐 “你让着他点,他是小的,有哪样不要跟他计较”,要不然,她早就不是这样了。
    “我不是为你好么,你还不领情,你要咋个整,在你”,二嫂也大声地吼着说。
    “你看看你,我爹、我妈都没有这种说过我,你还来说,什么意思,你说?”
    “兄弟,这几年,的确有点不象话了,你我都是上过学的,何必这样犟来犟去的,你二嫂说的话是为你好嘛,哪有什么意共抗白癜风思”,庆兵的二哥有气无力地为自己媳妇争辩道。
    “你,你还说,你还是读书人,你看看这几年是咋个过的,种地的不象种地的,农民不象农民,你靠什么,不就是靠这几亩土地么,可是你一个读书人,生产队开什么批斗会,你去,别人参加什么运动你也去,你想过吗?正常不正常。好了,成家不到几个月,更是软疲塌塌的,你说你象话吗?你还说”。庆兵吐出了心里的不快,也吐出了对二哥的不满。
    被庆兵这连珠炮似的一通抢白,二哥也委屈而无奈的低下头来一言不发了。的确,和兄弟一起毕业这几年,庆兵选择的是不断的学习,不断的思考,以及对错误的抗争。而自己,除了年关时节为别人写几副门联,别人家请吃几顿宰猪饭,素常白下,哪家老人过世,给人家写写祭文外,再就是一个心思讨上一门媳妇,过个太平日子,那还能象兄弟一样的学习呀,抗争的。要是象秋天割稻子那时,大队上一个造反起家的什么干部到生产队来,非要叫停下,去参加什么批斗会,庆兵却和他据理力争,终于把他轰得灰溜溜走开去的那情况,自己就更不敢了。想想也是的,这几年,好人变成坏人,白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白的,做什么都是不牛不马的,这叫过哪样日子哟。
    庆兵的二哥还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争吵声又起来了。这是庆兵二嫂的声音。
    “一个都不是人,就只有你是人,你象话吗”?
    “我有什么不象话,我有什么不是人。算了,我走,我让你们。今天这日子,我早就过不下去了,个个都象活死人一样,我现在就走”,庆兵充满决心地说道,还边说边站起来就要走。
    争吵中硬是插不进话来的老母亲一听庆兵说要走,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了,颤着声说道,“哪能恁个想啊”!
    一听到母亲心酸而担心的哭声,庆兵一下又僵住了,为了自己和二哥,父亲早逝后,母亲总是含辛茹苦的,她不但抚出了远近几个村子仅有的两个初中生儿子,也赢得了全村父老乡亲的尊重,可老人家还从没有过上一天幸福日子啊!庆兵心里矛盾极了,可是一想到现在村里的状况,乡亲们的穷困,以及这好坏不分,黑白颠倒的日子,庆兵的心又定了下来。 “再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走,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而且今晚就走”。可这会儿,庆兵不能这种说,那会多伤母亲的心呀。
    看到母亲这样,庆兵只好忍住了,争吵也就此歇了下来。可今晚要走的决心,庆兵就在这时,已在心里下定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等母亲他们都睡去后,庆兵就盘算着要走了,可每一次走出门,母亲那憔悴而充满担忧的面容又闪现在庆兵的面前。出去,回来,再出去,再回来,已经反反复复的好几次了。庆兵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年迈的母亲。
    渐渐地,夜,已经很深了,鹅毛大雪依旧飞飞扬扬,先前还郁闷地坐着的庆兵,再次果断地站了起来,轻轻的拨了拨煤油灯的灯花,拿出一张信笺来,给二哥留下了一封嘱咐他服侍好母亲的信后,就毅然决然吹灭油灯,冲到院子里拉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小村的房屋已经被大雪遮盖得严严实实,飞扬着的大雪丝毫没有停的迹象,走出门的庆兵,却无所谓惧地踏着齐膝深的大雪,向着村南的路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中了。
      
      
      
      
    2008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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