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_0

挥金如土

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

  ——徐子

  

  

  （一）

  在与母亲离别的这几百个日子里，在那种对母亲的若有若无的某种难以言说的思念中，我开始踏上一场重新审视和反思母亲与我、或者说我与母亲的关系的征程……

  　　

  在我的记忆里，那种出现在各式各样的文章里母亲平凡却充满温情令人感动地潸然泪下的情景似乎从未出现在母亲与我的生活中。那些所有有关身遭不幸而母子相依为命的文字，也充斥着这样惊人相似的画面:母亲终日在外奔波劳白癜风患者能吃海鲜吗碌，夜晚“我”在微弱的灯光下苦读，而母亲则在一旁将浓浓的爱意密密地缝进衣服里，温馨而无比醉人。而我，却全然没有这方面的任何感知或是某种同病相怜的心酸苦楚的触感。我的生父在我出生八个月后离奇地匆匆撒手人寰，散发着所有侦探小说里共有的神秘气息，他死亡的真相至今尚处在一种混沌状态。而那时，母亲的确也曾含辛茹苦地奔波劳碌维持生计，但幼小蒙昧的我并未体察到母亲对我的关爱，她的东奔西走满足了我嗷嗷待哺的嘴，同时也留给了我更多的落寞与孤独。其实那时，我对母亲怀着一种巨大的依赖感，只是因为我对未知空白的生活进行了一种慌张惊惶的张望而错过了对母亲给予的爱的天真无邪的接受和珍惜，而是早熟地对这个过早失去丈夫而孤苦伶仃的女人进行着一段近乎于咄咄逼人的追问，我问，我的父亲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

  　　

  　　(二)

  我真的怀疑在我的童年时代我就已经不再是个心灵纯洁的孩子，因为任何一双纯洁的清瞳都可以轻易地在阴暗的生活中明锐地发现爱的存在并报以柔软的回报。但我在母亲的关爱与生活的压力面前，却明显得表现出一种对命运无情的惶恐的退却并关闭了心窗，拒绝被伤害，但同时也拒绝了母亲的爱。我拒绝被伤害而最终不能拒绝，但与此同时，也永远的失去了对母亲心灵的好奇的张望。

  沟通。理解。在我走过这么多年来，人们曾用不计其数的文章、词汇向我透露它们的重要性。每每于此，我都感受到一种令人惊悚的疼痛。因为我当初那么敏感的觉察到生活的艰难对我隐隐的巨大的威胁而关闭心扉紧守了自己心灵的絮语而最终变得沉默寡言之后，我终于失去了与母亲的沟通，对母亲的理解。与此同时，母亲也无法与我沟通，对我难以理解。而母亲一如既往地给予着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却已经开始了一场对自由的巨大渴望与追求。

  我追寻自由，和所有躁动不安的青春期心灵一样，当家开始成为一种束缚，当爱开始成为一种负累，我们都有着远走他乡的热切企盼。其实，母亲给我们的爱并没有增加，因为以往她给了我们无限多的爱，在未来她还将给予我们无限多的爱，她的爱一如既往。只是我们的要求多了，所以我们背负的东西多了，于是我们开始累了，理所当然地认为母爱不过是一种过分的累赘，其实多余的，只是我们自己，我们的贪得无厌。在那相对弱小的童年时代，面对生活的举步维艰我坚持着隐忍阴郁的沉默，而当我开始进入那蠢蠢欲动的年代，我终于开始了一场抗争，但却是盲目的抗争。我在生活的阴影里蜷缩压抑了许多年以后，我却误认为必须摆脱母亲的舒服方可迎来我生命的舒展与飞翔。其实和所有人一样，我们的母亲，她并没有错，而生活也不过只是一个虚拟的笼子，只是我们自己执迷不悟地画地为牢，做着困兽之斗。我们睡都不知道，只要我心坦然，心灵的牢笼竟可以那么容易地超越。

  或许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却已经是在与母亲离别之后。在北方阴霾的天空下，我想念着我的母亲，我想着她的眼睛如北方混沌的天空一样迷惘，她在遥远的南方向我的方向望过来，急切而盼望。当初我的封闭已将她拒之千里之外，而后来我的抗争更是与她背道而驰。实际上我们抗争的矛头指向了我们的母亲，只因为我们的软弱怯懦，在强悍的命运面前，我们难免瑟瑟发抖，而在真正强大的对手自己面前，我们更是抱头鼠窜，一败涂地。

  　　

  　　(三)

  我的母亲，她是一位忧郁的人。

  她的忧郁来自于她的智慧。她的双眼比常人更加巧妙而深刻地洞察到了人生的苍凉与艰辛。她更加真切地探触到生活的残酷的本质而心怀怜悯。她的眼闪着慈爱的光芒，同时也一泻悲伤。

  正因为她那么有先见之明地预知了前途的坎坷，于是她开始深深地担忧着她的孩子，她试图保护她的孩子而最终无法完全保护，所以她忧虑，悲伤，焦躁，愤怒。她的眉间隐有着深深的哀容，藏匿着一个女人所有的美丽与坚强。和所有饱经忧患的白癜风能吃醋泡笋吗家庭相比，我丰衣足食，并远走他乡上了重点大学，生活幸福而无比满足。但母亲的忧郁却和所有苦难的母亲是白癜风患者能喝红茶一样的，她一面对拮据的生活感到无可奈何而隐忍坚强的面对，一方面有对她的孩子摆脱现世的苦难得到幸福怀着无比巨大的企盼，希望有多大，焦虑不安与担忧牵挂就有多深。

  正因着她的这种忧郁，使我幼小的心灵感受到一种迫近而来的危机感。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寒冷的苍凉。我对这种苍凉的觉察令我进一步早慧的选择了在母亲面前关闭心窗。我害怕我对生活的种种恐惧与失望被她窥见后会加重她的悲伤。于是我在她面前坚持着一种固执的沉默或挤出几许无所谓的微笑，这时我看见一场前所未有的孤独降临在她头上，那是她对失去了对她孩子心声的捕捉之后陷入了寂寞的泥潭，无助地颤抖。这时，我觉得我被上天狠狠地捉弄了一番。开窗或关窗，都只会平添母亲的忧伤。我的努力永远徒然。我那么地无能为力。

  我的母亲，她很悲伤，但我却无能为力。

  　　

  　　(四)

  我不知道如何去追溯我与母亲的点点滴滴，因为每一滴对我来说都无比的沉重。我对母亲永无止境的眷念和我与母亲之间那无休止的争吵都让我疲惫不堪。母亲的关怀永远是最温暖的，但是我们总是艳羡着屋外的风景而忘记了打扫屋内的尘灰，得不偿失。

  我的母亲，她永远与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