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

青66

   飞鱼
      
   
    一
    　　
    那个秋日下午，飞鱼被上司请进了办公室。飞鱼诚惶诚恐，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或者忘记做什么了。
    掩上门的一刹那，飞鱼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双手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她本能地抗拒，可是没有用，那双手不但紧紧地将她按在门后，而且慢慢地上浮到她的胸部。男人粗重的口舌扑到她的脖子和脸上。就在第一颗钮扣松开的时候，飞鱼抬起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下去。男人杀猪似地尖叫，她随即脱身，夺门而去。在卫生间里，飞鱼用清水擦洗着脖子上的齿痕，她慌张地从挎包里掏出面霜，往脸上胡涂乱抹。22岁的飞鱼，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对男人的好感。
    飞鱼很快又找了一份工作。这个城市的郊区，有一座高尔夫球场。飞鱼穿上蓝白球鞋，白色的运动服，在草丛和树底，来回捡起客人击落的高尔夫球。秋天的阳光干净而明亮，天上飘浮着白色的云朵。她国内白癜风专科医院是怎样注意饮食预防的>从来没有正眼看过那些打球的男人，那都是一些很无趣的男人。
    她的快乐散落在草丛里和树底北京中科白癫疯治疗效果咋样>下，那些不知名的昆虫和小鸟，让她莫名地快乐。让她想起小时候爬树掏鸟蛋的经历。有一次她不小心摔下去了，像一只折断翅膀的鸟，疼痛随之而来。
    飞鱼记忆里没有家这种温暖的词语，也没有太多的朋友。她自己在郊区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她一个人住。她在自己划定的小圈子里，来来回回地走。
    有一天晚上，外面下很大的雨。飞鱼在黑暗中流泪了，她茫然若失，她梦见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手脚不能动弹，许多光滑湿粘的蛇游移在周身。她光着身子冲进卫生间，她看着自己绸缎一般展开的身体，美丽而寂寞。她突然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飞鱼，你爱男人吗？爱就给他吧。
    　　
    二
    　　
    林风收到一张朋友送的，海湾高尔夫球俱乐部的VIP卡。朋友说，有空去玩玩。他一笑置之。
    周末的时候，他没有任何事可做，只是偶然想起口袋里有一张卡，而且高尔夫球场也不远，于是就去了。
    林风从来没有玩过高尔夫球，所以那名教练在演示了十几遍以后，已经有些心烦。他很大量地说，教练，让我自己来吧。
    他有几次连球都没打着，然后他看到旁边一个女孩，偷偷地掩嘴而笑。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不服气地说，喂，你叫什么名字？你来打打看。那个女孩很从容地走过来，接过球杆说，我叫飞鱼。林风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特别的名字。
    以后的每个周末，飞鱼总是有所期待。期待那个头发短短的，笑容憨憨的男人。笨笨地扬起球杆，击中的却是她的心。
    林风偶尔会提议请她吃饭，她总是拒绝。这一天在回家的路上，一辆白色的广本雅阁拦住了飞鱼。她不由自主地上了车。他带她去见识有钱人的生活，去吃西餐，喝咖啡。可是她格格格不入。
    在酒吧里，烟草浓烈的味道，混合着喧哗的的士高音乐。人群发出尖叫。他让她喝红酒，她闭着眼睛，像是吞食中药一样，他哈哈大笑。她在光怪陆离的灯光里，像飞翔的鱼，无处着落。她贴近林风的耳朵说，风，我们回去吧。
    车子穿行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飞鱼感到陌生。她无力思考什么，喝下的酒精，已经在胃里燃烧。她被轻轻抱进一间宽敞华丽的房子，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风的手指掠过她的身体，湿热的嘴唇，像花朵飘落。
    她无法抗拒，她听到另一个自己说，你爱男人吗？爱就给他吧。然后她听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给捅破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被风的手指捅破了。
    　　
    三
    　　
    那个风一样的男人，从此了无痕迹。三个月之后，飞鱼以为那一夜的创伤，已经被记忆深藏，她可以平静地生活了。但她发现自己有一些小症状，偶尔恶心，腹胀。偶尔嗜食。
    飞鱼急急忙忙去了药店，买回早孕试纸。她蹲在卫生间里，小心翼翼地滴入几滴尿液，两条平行的红线，刺目而惊心。飞鱼抱头痛哭。
    当她吞下堕胎药的时候，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将手放在腹部，仿佛能感觉到生命微小的搏动，她心如刀绞，所有的东西一下了都破碎了。
    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晚上的飞鱼恶梦连连，一直无法入睡。她开始尝试用安眠药。那些白色的药片，像魔咒，缠住她不放，越来越紧。
    3月10日这天，住在郊区这所房子里的人，听到尖锐的警笛声。邻居们看到房东脸色苍白，他说他原本要催收房租的，那个女人整整一个月没有出现了，他直接就开门进去了。结果看到那个女人仰卧在地板上大学生选专业需理性看待>，旁边散落着白色的药片。
    他说那个女人死了，吃药吃死的。警察问，知不知道死者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有家属在吗？房东想了想说，就她一个人，叫什么飞鱼来着。邻居们都说，这个女人有点不正常。
    春天来了，房子很快就被一个北方来的男人租住了。邻居们都没有向他提及那个女人的事。生活依然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