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喜欢刺眼的灯光,可它现在却不顾我的闪躲直射着我的脸,让我不得不眯起我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杀他?”刺眼灯光的背后显现着一个女人的身影。这声音尖锐高昂却又富有一种摄人灵魂的魄力,我极力想把她看清,却发现这非常难办。
一些记忆的碎片开始在我的脑海里组合排列,我好像看到了殷红的血,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像鲜花一朵一朵盛开在洁白的墙壁上。我又仿佛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英俊却毫无生气的脸,他好像正在对我笑,又好像在对着我哭。
“阿东~~!”我大声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是的,他是我的爱人,沙尔东。
我依稀记得我将一把刀推进了他的胸膛,他痛得叫了一声,我将刀拔出来,又用了更大的力再次推进他的胸膛,然后再拔出来。接着就有红色的液体迸向四处了,墙上、床上、还有我的脸上,它们鲜亮亮的颜色和甜腥的色味使我头晕,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拨通110,说这里是九天宾馆1009室。挂了电话,我想他们应该来了,便把那刀攥在手上,那是我和阿东曾经去九华山时一起买的,刀柄上还刻着我们的名字“科”“东”“永不分离”,我那么用力的攥着它,好像攥住了我整个的生命,可是那上面已经被染红了,那是我被染红了的疯狂的生命。我在手腕上寻找,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这时我才发现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就算是生命中染上了红色,我都不忍失去。我害怕了,就是因为害怕所以害怕。我把刀扔掉,就像扔掉了一个炸药包,一个随时会让我粉身碎骨的炸药包。
沙尔东捂着胸着倦在那群美丽的红花之间,显得那样苍白而无力。我缓缓地跪在他的身边,捧起了他的头,用已经泪湿的眼睛去感触他还有余温的脸,用一种泣不成声的语气在他耳边说:“亲爱的,我爱你,我不是故意的。”
2
我已经能够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了,包括她的发型和她的服饰。她中长发,发尾有些往外翘,脸瘦瘦的,下巴显得很尖,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张嘴,那明明就是舒淇的嘴,大而性感,而她却是一个警察,我想是的,因为她穿着警服,上面还别着一块工作卡,那上面有那的照片还有姓名,哦,她叫桂莉。现在的女警服真是好看,我好像也曾想过自己穿上它后的样子,一定英资飒飒,别有韵位。我有一个做女警的朋友,每次看见她时我都要忍不住去想在那副警服下面该有怎样婀娜的女人的身体,现在,我又在想了,我甚至可以看见她的,可面前的它们已经着实没有什么弹性了。“呵呵”我笑出了声,我明明知道现在是不可以笑出声的,但我还是笑了。
“你杀了人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说话!为什么要杀他”她的声音比先前的还要尖锐而刺耳,我很不喜欢这种声音。
“你是不是到了冬天就不穿内衣?”我问了她一句。她显然是被这句话合肥治白癜风最好的医院弄懵住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一夏季白癜风袪白定不太喜欢锻炼吧。我可以教你跳舞,运动可以使它挺拔起来。”我认真地跟她说。
这个时候,有个人敲门进来,也是个女警,她很诡秘的凑在桂莉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见桂莉用更严肃的眼睛盯着我:“沙尔东抢救无效,死了。你完蛋了。”我一直就不喜欢一个女同志用完蛋这个词,我总觉得在某种意义上,完蛋具有男性的性别状态,不过她是个警察,不怪她。不过,沙尔东真的死了吗?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盼着这个消息,还是被这个消息震住了,在刚刚瞬间的出神之后,我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觉得呼吸都不太通畅了,只有闭上眼睛做大口的呼吸。但是深呼吸还是没有能止住我的泪水,它们就像压抑了许久一样,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我仰着头,任它们疯狂地流过我的面颊,顺着我的脖子向我的身体流去,轻轻的,凉凉的,就像阿东在月光下潮湿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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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皮肤真好,多光滑。”他的指尖轻轻柔柔地在我纤细的脖子上划过,一种麻麻的感觉随着我的皮肤神经传到了我的大脑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就可以感觉到他温暖而带着潮湿的双唇在我的脖子上接触,一下一下,像蜻蜓点水一样,“要是吻出个什么草霉斑的,让我见不了人,我可饶不了你”我向他发出警告。我讨厌一个被吻过的女人顶着点点红色的斑迹出入各个场所之间,那真有些滑稽。
“我这么轻,怎么会?”是的,他总是这么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把我当成一件价值连成的玉器,轻轻的拥抱,轻轻的吻,什么都是轻轻的。他那潮湿的双唇顺着我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向下滑去,就像一颗露珠在荷叶上自由的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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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抬起头来说话,不要故意装出一幅冰冷的样子,人是你杀的,现在死了,你的下辈子就准备在监狱里渡过吧”。桂莉冷冷地说,而我却能看得出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怜悯,是怜悯我吗?还是痛心他?我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被人怜悯的人,会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向我投来这样冷却又刺入心髓的眼神。
“我不想做牢,我还太年轻,我是一个舞蹈家,我的路还很精采还很长,我怎么能够做牢?”我微微抬起了头,用一双红肿的眼睛注视着她,我希望她能像我妈妈一样温柔地摸摸我的头,说:“孩子,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可是没有,她既没有摸摸我的头,也没有给我一句安慰的话,反而说了一句:“你这是自食其果,你太傻了,你以为杀了他就能解脱,就能快乐了吗?太傻了。”是的,我以为会,因为我打算跟他一起去的,我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我会害怕死亡,害怕鲜血,害怕哪怕一丁点儿的疼痛感。
“我只是想永~不~分~离”我想到了刀柄上的字,哪里治白癜风治的好这时候,那些字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跳出来将我击得粉碎,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能勇敢地向自己的心脏也插上一刀?为什么他不努力坚持一下?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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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好像要把我带走了,因为进来了两个人,全副武装的站在我的身边,一左一右。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经历了这么些事,而且过了这么久,连站立行走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了,有必要这样吗?我觉得十分好笑,可是嘴巴却始终咧不开来。
他们果然是押送我的,我不知道这样用词是否恰当,因为我觉得我几乎是软在他们的手臂里的,他俩就像两个重型的起重机,把我拎出了审讯室。
他们拎着我,一步步的向前,走过一间间房,走过一道道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被带到哪里,难道他们现在就要让我去做牢吗?我还没有被公诉,我还要为自己辩护一番呢。
刚刚下了二楼,当我们的身影出现在一楼时,一群记者模样的人一下子把我,不,把我们围住了,那些不知道被溅了多少口水的话筒一只只塞到了我的嘴边,我只觉得恶心,这样还不够,他们居然还用一种骂嘴的声调抢着说话:“鲁小姐,你为什么会做这些凶残的事情?”“鲁小姐,你觉得你的行为是不是为本市所有从事舞蹈艺术的人的脸上抹了黑?”“听说你们都快要结婚了,为什么会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结束爱情呢?”“你爱他吗?为什么要杀他?”“鲁小姐……”“鲁小姐……”
这些人真是让人做呕,揭别人的伤疤当做自己的快乐和赚钱的手段。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尽着全力对那一张张变形了的人吼了一声:“fuck,fuck,fuck~~~~”我想我这个时候的面目一定非常难看,然后我从两个重型起重机的手中挣脱出来,向前狂奔,迎面而来的一辆客车很配合地擦了我一下,我大叫一声,然后倒在地上。
我听到汽车的刹车声,人群的喧嚣声,混乱的脚步人,有人试了试我的鼻子,我想打个喷嚏,但是我忍住了,还有对讲机哇呜哇呜的声音,那些声音就像有了色彩,和着阳光,在我的眼前浮来浮去,我就这样躺着,突然觉得好累,想该是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了。
那么多的声音和颜色从我的脑子里渐渐地淡去,我想我真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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