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 收藏本站
查看: 44|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祖父的日子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9-10-8 02:32:4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祖父的日子
  

  祖父的日子

  ——清风

  

  

  祖父老了,夜里赶着一阵咳嗽,我便醒来。窗外,那颗歪脖子老槐树沐着冰冷的阳光。树中央有一只鸟巢,鸟是不知什么时候就飞走了,只剩空巢,也玄密得令人莫测。祖父仰面躺在板床上,枕头被垫得高高,眼睛浑浊失去光泽,说不出的泪常湿润着眼帘,嘴唇长久地张开着,喉节象一条被束缚的鱼很有节律地一上一下的蠕动着。时而艰难地传来一阵蟋蟋声。这时候,白日里那光怪陆离的一切象河滩上的顽石,生命的色彩尤如中药的辛、甘、酸、苦、咸一起直截地浮上来。鸡们不停地叫起来,山里的鸡们叫得勤。

  祖父是拖着响竹蒿,到那颗歪脖子树旁的石蹲上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仿佛是来守那空巢,太阳正好从他6月30日郑华国主任名医直播—欢迎收看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后面照来,他望望前面的石板晒着什么东西,慢腾腾地裹一袋叶子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眼睛很迟盹地打量四周,或者有鸡们来啄食,就仰仰手中的响竹稿,鸡们听见声响,也便没精打彩地离去。烟是抽完了,便望着繁衍几代的老土屋发楞,檐上的瓦松在他眼里一摇一摆,瓦松一直搭下来,落在吊起的包谷串上,看见那一簇簇黄灿灿的包谷,便欣慰地松驰一下,缓缓地直起身来,又缓缓地坐下来。

  太阳渐渐地斜过山去,鸡们也渐渐地进了鸡埘,祖父便拿了扫把儿把晒好的粮食十分细心地扫成大堆儿,石缝里落了粮食就掐根细棍子挖出来。这时我便背上背篓或口袋,三两下装了背回家。我是又把洗澡水热好了,他才回屋走过来,伸出一只捏有几颗包谷或其它什么的手,在我、母亲眼里晃晃,嘴里咕噜着。然后,回到他那只燃着十五瓦灯的破屋子,慢慢仰躺在已坏了腿的瘫椅上。

  和母亲做了饭,便去叫他,他吃得很少,有时只吃两三个洋芋,喝一点懒豆腐,碗一搁,筷一放,又磕磕碰碰地回到那暗淡的屋子里,抽上一袋烟。有时便叫我去一下,这我便知道,不是拿火柴,便是倒一下床下的便壶。这正如我的所料,但似乎又不是我所盼望的,要是不叫上那么一声,我心里也似乎忘了什么的,便问母亲:

  “妈,爷爷今天睡这么早呢?”

  “那你去看看”,母亲一吩咐,就三两步走进去。

  其实,他根本没睡,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昏黄的灯光,两手迭起放在眼前。我在床下望望便壶有没有要倒,扯扯被单,他也并不叫我,心里似乎很失意。如果不能原谅就不原谅我,要是不能宽恕就不宽恕我,要是日子不过这样,要是再没什么突变的话,我曾设想,不如让他“享清福去”。人的一生就象村口树梢上挂的秋干,简单地重复,最后慢慢地停下来。

  一些日子过去了,祖父连看守鸡们都不行了,因为到那树旁的石蹲有几道很不规则的石级,怕是摔坏了,母亲只能让他守在家里。午后,太阳斜射到山墙上,他便扶着墙,鞋 不离地走过去,坐在墙边的那椅子上。眼睛望着那只空巢,我不知道他是否想听到巢内鸟们的叫声。然而始终是不能得了,他脸上却是那木刻般的表情。

  坡里的事忙完了,母亲也得把我喊到坡里去,扯草、打猪草之类的。一出门,祖父不知从哪儿拿出把篾刀,拾来一根并不象样的细竹子,慢慢地一下二下的划,眼睛昏花,做起来要就朦胧了,潜意识顺着手划,一下便落到手上,鲜血直流,又怕遭母样吵,罨些木炭炭,带上只旧手套,地面收拾干净,依旧坐在那椅上,象什么也没发生。我们回来,看着大白天戴着一只烂手套,当然玄惑,母亲便又是吵,尔后便叫我把刀拿了放在墙蹲上。他就默不作声地听母亲数落,仿佛我们不存在似的。以后就整天坐在墙边望着那只歪脖子树上的空巢,似乎要望出个新的生命来。

  祖父是越来越不行了,就连挪到山墙的气力也就没足够了,因为堂屋的门坎太高,只能顺着过道到西屋里,倚在耳门上依旧望那只空巢,间或有一只鸟在树上打上一站。他就用手指指那鸟,声音很微弱地告诉患上白癜风要怎样治疗我,说那鸟回来了,脸皮浮出一丝笑意,旋即,鸟便是飞了,飞了,依旧又望,木刻般的表情。道场角有些枯萎凋零的花,风一起,便象蒲公英一样飘散,他淡淡地笑笑,把耳门弄得咯吱咯吱地响,我不知他是否想到生命的归宿,也象那空巢,那枯委凋零的花。

  后来,他是很留神老家的“屋”了。那是人们能唯一知道的百年之后的去处,这之后敢问路在何方,就从来没有去过,也就没人知道了。棺材停在过道里,盖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他用扫把扫了,黑漆漆的,用一双似乎没有血和肉的手摸来摸去。但依旧还是抽一点烟,比先前看鸡们抽得是少了许多,抽了便又是咳嗽,母亲听了便又是吵。

  生命亦就象一条逆流的河,从江或海支出来,渐渐地流失,渐渐流失,运了隘口,便只有一淙小流,这绝对不是生命的源,而是生命的枯竭。

  然而我不知道他怎么那样兴趣于空巢,兴趣于昏黄的灯光,兴趣于枯萎的花,兴趣于发黑的烟管,兴趣于那钝得不能再钝的蔑刀,兴趣于那黑漆漆的归宿……

  当我被母亲叫起时,当然是架上火,热下简单的饭菜,我知道,吃了饭便得上坡,象树上的秋干,重复那单调生命动作,有位哲学家曾说过,人的力量,全在耐心与时间,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或许所需要的也只不过是象祖父一样,活得白斑是不是白癜风更耐心而已:即视死如归,视生亦当如归了,至于这时间的日子,还是会走过来的……

    

  

  联系方式:(Email)smlq998@163.COM|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